如果是普通病人,医生给你做完了手术,是不用管你后续的恢复的。但如果是个身份显赫的病人,治疗者又以私人医生的形式给你动的手术,那就涉及到一个“售后服务”。
这一次,威廉医生带着周道安出诊,就是做“售后服务”的——汤普森爵士在手术半年后又有复发迹象。
两个人一大早出门,乘坐马车从东区到了西区。汤普森爵士居住在西区的传统富人社区,或者叫优质居民社区——雾都西二区。换一个更直观的说法,这里算是日不落帝国首都的“二环”,王宫、首相官邸、议会大厦,都在这里。
汤普森爵士的住所在泰姆河(相当于周道安前世的泰晤士河)的北岸,在切尔西和富勒姆两大优质居民区的交界处。这里风光怡人,又处在世界潮流的中心,根本不是东区风貌可比的。
好在威廉医生本就是从这里出去的,以前也身居高位,举止气度完全匹配这里的“优质居民”标准,甚至犹有过之。而周道安,虽然是个东方裔,穿着也极其普通,但好歹后世见过大世面,也没露出什么乡巴佬进城的窘迫。
在汤普森爵士的私人洋房一楼,管家带着二人来到了汤普森爵士的书房——这里既可以办公,又被装上了一张不小的床铺,显然是方便汤普森爵士工作的。
我们尊敬的汤普森爵士此刻穿着便服,趴在床铺上——躺着可是会触碰痛处——正听着床头坐着的一位中年美妇人给自己念报纸。
这位汤普森爵士年纪未必比威廉医生大,也不过五六十岁,但健康状况并不好,导致看起来远不如威廉医生显年轻。他长着一头稀疏的金黄色头发,大鼻头,肿眼泡,唇上和下巴的胡子刮得很干净,反倒留着鬓角到脸颊的髯须。
听到动静,看到威廉医生进来。汤普森爵士立刻用一种诗朗诵、咏叹调的方式,打了个热情洋溢的招呼——
“乔纳森(约翰的某种复杂化文雅化的称呼),我的挚友,您终于来了!这令人丧气的天气,让我原本已经平复的伤口又恶化……只能再次麻烦您跑一趟……”
“这是我的职责,弗朗西斯……”威廉医生保持着少说话、多做事的风格,直接打开了工具箱,洗干净了手,然后走到了汤普森的床前。
脱裤子,撅腚,然后查看患处。
周道安虽然只是打下手,而且也见了不少恐怖的创伤,但是当他看到汤普森爵士那已经变得干瘪的臀部,和溃烂流脓的肛门周遭时,还是有些许不适。反倒是威廉医生一脸淡定,检查前后脸上都没露出一丝异样。
他轻轻地扒开汤普森的臀部肌肉,细致地检查了一番后,重新洗过了手,对光着屁股的汤普森爵士说道:
“情况还好,弗朗西斯。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恶劣。的确,是天气热导致的创口复发,有一些炎症,但是上次手术的缝合处并没有撕裂,所以,我给你清理一下创面、消消毒就没事了。”
“哦,是吗?那真是个好消息,乔纳森,您真是我的幸运星……”原本脸色有些萎顿的汤普森听闻自己情况不坏,立刻来了些精神。
于是,威廉医生也没有耽搁,在给汤普森注射了一剂吗啡止痛后,就开始了清创工作——别看只是清创,但因为肛门神经极其丰富,割掉腐肉和挤掉脓液的过程是十分痛楚的,所以注射一剂止痛药,能比较好地缓解患者的痛苦。
吗啡是这个时代最常见的止痛药,应用已经很广泛了。不过,汤普森爵士在注射了一剂量的吗啡之后,仍然对威廉医生后续的清创工作叫苦连连。
“还是痛呢,乔纳森……啊,这真是天父对一个绅士最苛刻的考验……啊……哦!”不愧是诗人,就连叫痛用语都相当“唯美”。
好在威廉医生动作很快,三下五除二,“打”完收工,几分钟的时间,已经让汤普森爵士满头虚汗,便袍都湿透了。
“弗朗西斯……”结束了工作,洗过手的威廉医生,接过了管家递来的红茶喝了一口。想了想,还是开口对汤普森说道,“你是不是平时为了镇痛,吗啡用的剂量太大了?”
“哦,乔纳森,您看出来了……是的,我不否认这一点。”
“可是,这东西用多了,副作用不小……最严重的是,它会上瘾。刚刚我给你用足了剂量,可是你依然能感觉到痛楚,说明你已经产生了抗药性和依赖性了,弗朗西斯。”威廉医生斟酌了一下,还是实话实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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