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威廉医生善意的提醒,这位汤普森爵士倒也不是不知好歹,不过他并不能应承下来,自己会少用药或是戒掉吗啡止痛,只是苦着面孔说道:
“乔纳森,您是知道的,我一直自诩是个坚强的骑士……但天父在上,我必须得承认,这小小的毛病却完全击败了我,让我的骄傲成了一个笑话。那地方一旦发病,痛起来实在是太难以忍受了,所以……现在这也是个困扰我的问题——吗啡对我都有点不起作用了,尤其在我犯病的时候。
“所以,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彻底根治这个毛病呢?”
威廉医生微微皱了皱眉眉头,他看着汤普森,一五一十地说道:
“还是原来的那些话,弗朗西斯(可能和汤普森对话久了,威廉医生也不自觉地习惯于频繁称呼对方的昵称),你得戒掉一些习惯,比如酒、马……还有,尽量不要再熬夜。如果你愿意……我也可以让我太太为你配置一些清热解毒的草药药剂,它确实能够缓解你这种燥热的体质……”
“哦,不不不,我亲爱的朋友!这绝对不行。你的太太——哦,我绝没有对丽兹……哦,还有这位史蒂芬小先生不敬——她所爱好的那些东方邪恶的巫术,是我所信仰的教义完全不能接受的。至于您说的喝酒,骑马……哦,如果没有这两样,我的生活还有什么乐趣可言呢?”
本来是求助的一方,现在完全不遵照医嘱,还说得头头是道,显然威廉医生也对汤普森爵士没有办法——他应该在开口之前就知道这一点,只是出于职业道德,还是好心提醒了对方。
所以,威廉医生微微摇了摇头,放下了红茶杯,示意周道安帮自己收拾起医疗工具,一边说道:
“那么,我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弗朗西斯。如果你后面犯病,忍受不了痛苦,可以用一点吗啡。伤口恶化,随时找我……”
“哦,等等,乔纳森……”趴着的汤普森急忙出声,挽留住威廉医生,“乔纳森,您也知道,吗啡现在对我而言已经效果很是微弱。上一周霍华德约我去庄园跑马,当时我的病已经犯了,本想用吗啡镇痛压制一下,结果用到一个足剂量的药,效果还是不够。再多,又不敢用了。所以只好婉拒了霍华德的邀请……”
他顿了顿,声音也不自觉地压低了一点,“就没有别的药剂可以替代吗啡吗?我听说,日耳曼那边已经研制出了一种新药,只不过还未公布……”
威廉医生的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又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的确有这么一回事。其实,10多年前,奈特在圣母医院工作时就已经找到了这种药的制作方式——这是一种吗啡的提纯药,效果比吗啡要强很多很多……但它的副作用还并不能确定。那些日耳曼人倒是比较敢实验,据他们说,这种药甚至完全不会上瘾,可以完美取代吗啡……只是我们现在还保持怀疑态度。”
“哦?哦!是吗?乔纳森,您是专业人士,肯定知道这药的效果……日尔曼人虽然不讨人喜欢,但他们生产的东西还是很不错的。所以……你觉得这药可以尝试吗?哦,对了,这药叫什么?虽然它还没有上市售卖,但既然已经被研发出来了,肯定能搞得到吧?”
像一个溺水者要抓住任何一根稻草般,已经被病痛折磨得很厉害的汤普森爵士显然对于新药的期待,要超过了对新药不确定性的恐惧。他已经迫不及待地露出了想打听的表情,完全忽略了威廉医生话语里所说的“怀疑态度”。
“奈特给它取名叫‘英雄’。”既然被问到,威廉医生也只是如实回答。
“‘英雄’?哦,这名字可真棒!是因为它能够让最畏惧疼痛的懦夫也能找到英雄气概吗?还是说它就是拯救我这样被痛苦折磨的人的英雄?”不愧是诗人,文艺性十足的脑补已经让汤普森给了这种新药名字完美的诠释。
不过,当威廉医生说出“英雄”这个词的时候,周道安已然明白,这两人讨论的能够取代吗啡的药究竟是个什么了——英雄是它的义译,如果按照音译,它应该叫做赫尔洛因(敏感词,你们懂的)。
这玩意儿周道安可是很了解的——后世不知道为它做了多少警告教育。这药的确是吗啡的超级升级版,功能强大,但同时,它的成瘾性绝对也完爆吗啡,基本上沾上就戒不掉。所以日耳曼制药那边所说的“完全没有副作用”肯定是瞎扯,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宣传,原因可能就复杂了。反正,来自后世的周道安很清楚,在二战时,德国军人上下嗑药的不在少数,难说是不是那些致幻药让他们变得那么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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