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上那处十字剑伤,不想弄清是谁的手笔?”
记忆中的某个人,好似也是使的十字长剑,若当真是她下的手,那便再不能手下留情。
绥远下意识扶上胸前那道旧伤,当初宁致远死时,就是因为这道伤口才一命归西。
“你是说,杀宁致远的凶手今日随着北疆使臣来了?”
“十有八九”
“那我来岂不是自投漏网?待会儿凶手再给我来一刀怎么办?!”
明知道有危险他还催着自己跟着一起来这等着,这景羿脑子锈了。
“你实话实说,是不是想借刀杀人?你想我死?”
“你死了对我,对南阳有什么好处?”
他也太看得起自己了,他堂堂王爷,真要想杀个人,何须如此费劲?
仔细琢磨了会儿,绥远觉得景羿说得在理。他要真想杀他,何必留到现在?更遑论借别人的手。
“那你这是为何?大清早的催我来这~”
接引使臣又不是他的活儿,自己如今一个闲散皇子的身份,撑死了也就是个维持两国和平的作用,别的事找他也不靠谱啊!
“北疆作为宁致远的母国,有大使来访,不该现身迎接?”
“这我知道啊,可问题我又不是宁致远!”
什么母国不母国的,关他屁事!
绥远说得理所当然,景羿却是像见了鬼似的瞪他,“你现在是何身份?”
“我当然是绥…”
终于意识到什么后,绥远到嘴的话又噎回了肚,是啊,他现在就是宁致远啊!
想要以宁致远的身份活着,他就得接受他的一切,不管是身份,地位,还是国家。
“行吧,我是宁致远~”
若他们看到宁致远毫发无损出现在眼前,不知会是什么反应?
“你猜他们待会儿见了我,会不会吓死?”
明明死得透透的,莫名其妙诈尸了可还行?
“本王猜,北疆皇此刻若见了你,定是不乐意的。”
千辛万苦想杀的,到头来活得好好的。亲生儿子在他自己手底下死里逃生,也不知他是哭是笑。
两人闲谈间,北疆使团的车马已行至眼前。
走在使团最前方的,是个满脸横肉身材魁梧的汉子,绥远眯眼一瞧,想到那本人物画像上的某页,立马认出了那人。
北疆辅国大将军 韩旭,年二十有三,善骑射,力大无穷。
“呵,居然出动了一个从二品的辅国大将!”
皇帝小儿这次的寿诞,注定消停不了啊。
景羿却早已见怪不怪,脸色淡淡冲那个韩旭略微点头示意。
大将算什么,他这些年征战沙场,见过的元帅大将还少麽?
“可知他身旁那位是何人?”
“那女人?她是谁?”
他之前看的人物画像上,可从没见过那个女人。
能与辅国大将同排而行,想来应该地位不低。可他怎么没半点印象?绥远左思右想,仍没个头绪。
“啧,那人物画册上没见这号人物啊,她到底是谁?”
“北疆隐卫长,北疆皇千挑万选,精心培养出的顶级隐卫,也是目前北疆唯一一个以女子身份胜任的内庭侍卫长——流云。”
这次来使有意思了,一个手握重权的大皇子,一个从二品辅国大将,还有一位…却是他的老相识了~
“羿哥,许久不见,你可好?”
流云手握一柄十字长剑,越过辅国将军直直走到景羿跟前。
“尚可。”
面无表情回了她一句,景羿看着她手中那十字长剑默默陷入沉思。
果然,普天之下会使十字长剑的,唯她一人。
据黑羽卫的消息,那几百探子首领乃是一女子。流云作为北疆皇隐卫之首,向来鲜少露与人前,如今却堂而皇之出现在南阳。
其目的…已经显而易见了~
景羿默不作声,心里却早已将他们可能实施的计划全部捋了一遍。
流云原想着跟这‘老相识’多叙叙旧,余光扫到景羿身旁的宁致远时,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皱,“宁皇子,别来无恙?”
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已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那日在青楼,可是亲手解决了他,怎么此刻他却活得好好的!
“哟,流云侍卫长倒是风采依旧。”
接触到她疑惑且复杂的神色,余光瞥见她手中紧握的十字长剑,绥远顿时了然。
怪不得景羿要亲自在这等着,感情这杀人凶手还真混进了来朝使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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