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霭凝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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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霭凝香】 第二十五章 钱庄的少东家(2/2)
    姑娘?”

    南宫星笑道:“我没领多少任务出门,还能有谁。”

    吕掌柜也笑了起来,道:“您这性子,谁知道会不会多接一串小姑娘的任务。

    问一句总没错。听说白家的事闹得挺狠,您还要跟一阵子么?”

    “是啊,少说也还要一两个月,”南宫星苦笑道,“要不我也不用先来找吕

    掌柜支点盘缠不是。”

    既然说到了银子,他顺势将富贵楼的事也匆匆讲了一遍,道:“这一千两银

    子倒不是大事,关键我想让你帮我通知一下这边分舵的人,帮我打听一下赵敬这

    人的下落。春红的遗愿,我既然接下来了,就也算是任务一件,总不好虎头蛇尾

    就这么草草交代。我随行的朋友太多,不好自己去分舵那边找人。”

    “好,既然是家住在这附近村子的人,一定给您查出来,明日您出发前,保

    准给您消息。”吕掌柜说着,从桌下的抽屉里掏出厚厚一摞银票,数了半叠,放

    在桌上一推,道,“这是五千两散票,只要不在太偏的地方,三大钱庄都能通兑。

    您看够么?”

    南宫星笑着点出一小叠,道:“用不了这么多,两千两足够。现银再给我些,

    就差不多了。”

    吕掌柜笑了笑,把剩下那些银票揣进自己怀中,起身道:“富贵楼的老板与

    我也有些交情,干脆赔偿的事就由我去解决好了。”

    南宫星只得道:“那就劳烦吕掌柜辛苦一趟了。”

    “能给楼里出点力,我心里可高兴得很。”吕掌柜呵呵一笑,与他一起出到

    门外,回身将房门上的三道大锁锁好,跟着一并走了出来。

    与吕掌柜见面之后,听他一口一个少东的叫着,剩下四人总算知道南宫星所

    言非虚,一个个都极为惊讶,白若兰口快,当场就问道:“这可是三大钱庄之一,

    你都做到他们家少东了,还……还走什么江湖啊。”

    吕掌柜在旁接口答道:“白姑娘有所不知,正因为是钱庄的生意,才必定要

    和江湖人士搞好关系,否则光是镖银托运,就有数不清的麻烦。实际上我们在阳

    梁这边的产业,还有你们另一房白家的一份。我们背后的大老板里,也着实有几

    个绝顶高手。”

    将店面的事情交代了一下,吕掌柜便跟着他们再走了一趟富贵楼。

    同样的事,同样的那个老鸨,这边不过是多了个吕掌柜,那张能结出冰凌子

    的脸就变得堆满笑容,简直能暖融了面皮上的白粉。

    一番笑语闲谈,那老鸨不光一口答应下来若是赵敬找来一定帮忙圆谎,连此

    前非要白家赔的银子也一口免去,说了一番春红如何如何命苦,掉了几滴眼泪之

    后,还将春红遗下的木匣交给了南宫星他们,只是春红攒下的那些赎身银子,就

    决不肯再吐出来了。

    这已是极好的结果,好到让南宫星都有些懊悔还不如一开始就叫吕掌柜来谈。

    与吕掌柜分别之前,南宫星带着崔冰与他单独聊了片刻,崔冰一听要把她送

    去安全的地方等着,脸上顿时便满是不情不愿,任凭南宫星说破嘴皮,也只是闷

    声不吭的抿着嘴连连摇头,直到南宫星搬出她姐姐,道:“冰儿,你也不想想,

    万一你真要有个好歹,我将来就算帮你找到姐姐,她也只能对着你的牌位伤心欲

    绝。这一趟真没你想的那么安全,我只是不好明说,其实按我推测,这一趟出去,

    很可能比在白家得时候还要凶险几倍。”

    崔冰这才满心不甘的眨了眨眼,道:“那……容我再考虑考虑。”

    吕掌柜走后,日头都已偏西,他们一行本就赶路耽搁了一顿,此时了了一桩

    事情,心中一松,一个个都开始感到饥肠辘辘。

    去客栈定下房间的时候白若云就已表明态度,既然都是为了帮白家的忙,一

    路上的吃住自然应由他来付账。既然他是付银子的那个,吃饭的地方性就也交

    给他来决定。

    客栈里还没开灶,不过对面就是一家酒楼,背临富贵楼后巷,装潢颇为铺张,

    白若云打量一圈,周围也没什么早早开张的铺子,干脆就选在了酒楼大堂。

    白家本就是大户,这一趟又九成九是个远门,白若云身上带的盘缠自然十分

    充足,天天这样吃喝当然不够,但偶尔吃上一顿也是绰绰有余。

    这酒楼的厨子手艺极佳,他们五个又都饿的腹中连连作响,这一餐简直吃的

    犹如风卷残云,连三位姑娘都吃得樱唇闪亮,口角沾腥,真应了江湖人不拘小节

    的风评。

    一个娇美,一个俏丽,一个妩媚,酒楼里本就只有两桌坐了人,这三女初一

    落座,还引得旁人侧目偷瞄,后来一顾不得吃相,反倒把另外桌上的男人吓退了

    眼。看的南宫星暗暗发笑。

    吃饱喝足,他们也不急着离开,坐在远处一边喝茶一边商量还要不要在阳梁

    镇找一找当初灵秀五娥落脚的地方。毕竟是抬着一顶花轿赶路,如此显眼应该不

    难打听。

    白若云兄妹觉得没什么太大用处,那四人逃走的路线未必就和来时一致,而

    且就算这里打听到她们来过,住的也必定是客栈,客房每天都要收拾,哪里留得

    下什么蛛丝马迹。

    南宫星思忖一番,觉得好像确实有些浪费时间,不如回客栈里好生休息一晚,

    明日买好快马,早早赶路。

    唐昕在唐门负责情报一系,此时也显得极为大方,动帮诸人分析了一下灵

    秀五娥的各自情况,方便一起推演若是陆阳扑空后该往何去。

    钟灵音与南宫星所说并无二致,唐昕也赞成最先从这位大姐身上入手,只是

    她也提出,既然大家都能想到这一点,难保他人也会想到,因此对于陆阳之行,

    应该加倍小心提防,并做好钟灵音已被设法处理,不能再开口的准备。

    白若兰心中一惊,忍不住道:“她们毕竟是同门师姐妹,应该不会下杀手灭

    口吧?”

    唐昕摇了摇头,微笑道:“仔细想想就知道,单凭她们四个峨嵋子,当真

    就敢谋划下这种几乎必定会导致暮剑阁与峨嵋派交恶的事来?这其中未必就没有

    阴谋,若是想得远些,甚至可以猜测,很可能天道在这一方向上也使了力,为了

    帮暮剑阁中的那些人造就方便出手的混乱环境。而钟灵音性格优柔寡断远不如田

    灵筠果敢决绝,一定不会是这四人中的谋,她思念孩子,其余三人可不会冒险

    陪她回去,而若是她一人返回陆阳落了单,要换我是幕后使之人,肯定会给她

    挖个大大的坑等着,让她再没机会多嘴。”

    田灵筠是灵秀五娥实际上的首领,与孙秀怡关系极好,犹如亲生姐妹,至今

    尚未婚配,也没许下人家,单说找她,绝对是最无头绪的一个。

    行三的齐秀清,新婚不过半年,嫁的是同门师兄,有父母兄在老家补山郡,

    若是能确定他们逃走的路线向西,就很可能在齐秀清老家找到一些线。此人不

    似钟灵音那么软弱,决定了帮孙秀怡的忙,就不会半途而废。

    宋秀涟年纪虽比孙秀怡长些,但性子更加稚嫩,既有小孩一样的天真,也有

    小孩一样的狠辣,她一贯对田灵筠言听计从,家中也是和武林沾边的镖局行当,

    若是她们逃亡的路线朝向东南,说不定就会在宋家落脚。

    至于孙秀怡,早先曾有传言是清心道长的私生女儿,只是没有真凭实据足以

    佐证。她样貌在峨嵋派首屈一指,年纪尚轻,并没太大见,传与师兄凌崇私下

    相恋,只是还不及定下终身,就被掌门许给了白家。

    而凌崇这位穿花剑客,算是峨嵋派俗家子中数一数二的高手,是天绝师太

    退位归隐那年被峨嵋收养的弃婴,天资根骨都是上乘,师父死后过到清心道长门

    下,不两年便仗剑江湖闯下不小的名气。传说此次孙秀怡婚期方定,凌崇便赶回

    峨嵋山大闹了一场,之后告病休养,再不见其出现,有人称其早已离开峨眉山,

    不知所踪。

    六个目标的大致情形说完,唯一可能的路线也就基本确定,先往陆阳找钟

    灵音的下落,如果不成,便去补山郡看看齐秀清的老家,再然后是东南宋家的镖

    局。这几人身上盘缠都不算多,找可靠的地方先藏起来应是最可能的行动,这样

    追踪下来,总会找到一些她们留下的线。

    大体商定了行程,他们正要回客栈休息,刚才钱庄的那个杂役却匆匆跑了过

    来,将一张纸塞进南宫星的手中,道:“少东,大掌柜叫我给您的。”

    南宫星皱了皱眉,到亮处展开一扫了一遍,抬头苦笑道:“看来春红的事,

    倒是能彻底了结了。”

    白若兰对此较为关心,忙道:“什么意思?是赵敬找到了么?”

    南宫星点了点头,缓缓道:“他六天之前就已回家,打算卖掉家中田地老屋,

    只是家中老娘身体抱恙,才耽搁未成。”

    白若兰柳眉一竖,眼底等时便露出一股怒气,白若云皱了皱眉,道:“看来

    无论如何,咱们还是去与他见上一见的好。”

    白若兰抿紧嘴唇恨恨道:“我……我非给他两记耳光不可!”

    南宫星只有劝道:“一切见了再说。兴许其中有什么苦衷,或是有什么误会。”

    反正要往附近的村子走一遭,他们便先去将来时的劣马卖掉,换了五匹耐力

    绝佳的蜀州良驹。

    去客栈整理了一下春红的遗物,挑了一根颇不值钱的木钗出来,那东西极不

    值钱,却偏偏用丝帕层层包着,八九不离十应该是赵敬所送的信物,用来骗他刚

    好适。

    将要出发之际,饭后一直默不作声的崔冰突然开口,说想要留在客栈休息,

    不想跟着跑这一趟。南宫星猜她可能还在纠结要被留下的事,只好叮嘱她锁好房

    门,不要独个出去。

    唐昕略一斟酌,动请缨留下陪在崔冰身边,这种狭小斗室里有个唐门子

    守着身边,当然是安全了许多。

    事不宜迟,南宫星也就不再磨蹭,与白家兄妹一道纵马上路,向着赵家绝尘

    而去。

    西赵村的位置颇为偏僻,三人问了几次路,才七折八绕的找到村口,里面的

    土路坑洼难行,他们不愿伤到马儿,便将坐骑拴在村外,一脚一脚低的快步走了

    进去。

    进去的地方便是东头,没走出几步,就能远远望见那棵已近枯死的歪脖柳树。

    柳树边上有两三户人家,南宫星看了一眼,径直往屋后田地已荒草丛生的那

    家走去,口中扬声叫道:“赵敬赵公子是否在家?”

    破布帘子里传来一阵咳嗽,跟着一个颇为瘦削的年轻书生撩开门帘,端着一

    个缺了口的瓷碗走了出来,手里捏着半张硬饼,指缝里还夹着一段腌菜。

    他眯着眼睛走近两步,看了看面前三人,迷惑道:“小生便是赵敬,列位有

    何贵干?”

    白若兰原本满腔怒气,可一见他这副模样,不禁奇道:“你……你不是中了

    状元么?怎么……怎么还是这副穷酸样子?”

    赵敬瞪圆了眼睛,道:“不要乱讲,小生穷尽所能,也不过中了探花而已。

    状元郎是小生同宗,向来是以讹传讹有了误会。三位,找小生究竟所为何事?”

    南宫星一拦白若兰的话头,拱手道:“我们是春红姑娘的朋友,受她所托来

    找你交代些事情。不过说之前,有些传言我们想要问个清楚。听人说赵公子被一

    个封疆大吏招作了女婿,可有此事?”

    赵敬楞了一下,立刻道:“你们是说翼州的许大人?他确是跟我提过家中有

    两位千金尚未婚配,可小生早就下定了决心,不管旁人如何看待,如何讥嘲,春

    红都一定会是小生的结发妻子。没有她,怎会有如今的小生。上赐诰命,她也受

    之无愧。”

    白若兰目瞪口呆,问道:“那……那你为何不去找她。”

    赵敬又是一愣,道:“小生一回阳梁,便去了富贵楼,可听说她恰有贵客,

    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只好先来处理家中琐事。”

    白若兰急道:“富贵楼的老鸨怎么都不知道?”

    赵敬面上一红,露出几分羞赧之色,道:“不瞒姑娘,小生去找春红,通常

    是从后门靠她一个相熟的姐妹传信,怎敢让鸨母知晓。”

    白若兰有些心慌,又问道:“我怎么听人说你还卖了田地房产,准备带着老

    娘搬走?”

    赵敬展颜一笑,道:“小生托那位同宗状元美言相助,恰好许大人治下有个

    从六品的文缺,早早得了外放,下月便要走马上任,俸禄不多,小生算了算,连

    春红的积蓄一并算上,最多半年,就能为她赎身,接她过去与小生成亲。你们既

    然是她的朋友,到时一定要来吃我二人的喜酒。”

    白若兰眼眶一酸,忙扭开头去,道:“你……她……我……”

    南宫星手里早已攥住了那根木钗,却不知该如何交给面前这位形容憔悴却喜

    形于色的青年。

    这时,白若云突然从南宫星手中拿过那支木钗,沉声道:“这事本就是白家

    的不对,也没什么必要再作隐瞒。赵公子,就由我来原原本本告诉你吧。希望你

    ……节哀顺变。”

    赵敬脸上的微笑登时凝结,跟着,随着白若云的讲述,崩塌成紧抿的弧线。

    也许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吧,赵敬红透了的眼圈中,始终没有掉下泪来,只是

    他面上先前的喜悦,却在转眼间被抽干,消失的无影无踪。

    直到他们三人迈着沉重的步伐转身离去的时候,身后的老柳树下,才传来了

    压抑不住的、苦闷到令人不忍细听的抽噎……

    “我宁愿他是个负心薄幸的混蛋,真的。”到了客栈门口,白若兰的鼻尖才

    算是没那么发红,她揉了揉眼,将马缰交给小二,低低咕哝了这么一句,快步上

    楼去了。

    阳梁往来商旅众多,宽敞的上房他们只要要到一间,留给三位女子住,南

    宫星和白若云则各自要了一个单间,虽说空间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住着

    也不算难过。

    听小二说崔冰和唐昕出门了一趟,回来时拎着几包下酒菜,要了一坛酒上去,

    南宫星思忖片刻,打消了上楼劝劝崔冰的念头,直接回了房间。

    草草擦洗一遍,他吁了口气,躺在床上一边行功,一边想着白天英死前所说

    春红并非是他所杀的话究竟有几分可信。

    思来想去,若是严凭据,就再没其余凶嫌,若是单凭内伤状况贸然猜测,

    又一下多出一串疑犯。

    还没理清,房门突然被敲了两下,他皱了皱眉,刚一侧头,门扇便吱呀一声

    缓缓打开。

    一阵诱人的浴后清香,登时便随着穿堂微风吹了进来。

    三四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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