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升明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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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章 良心不痛吗(2/2)

    如果按全饷算,一个月都要两万七八千两银子,一年要二十五六万两银子的军饷,这还没算战马、挽马的粮草,士兵的伙食,以及军械衣甲这些置办和消耗。

    这么一算,严州所有的地银丁银拿来供军,都还差一大截,必须得要依靠厘金、工商关税,甚至是军田官田的田租等来补充。

    “殿下,御营一镇一年的军饷就得二十多万两,这十镇就得二百多万两,然而还有军械粮草等开支大头,比当初关宁军的饷还厚,兵还多,崇祯朝大明仍全有天下,可集全国之力,供养不起关宁军,如今以半壁江山,如何供养御营十镇,京营二镇?还请殿下裁减御营兵马,节省开支!”

    何腾蛟又站出来了。

    他还跟朱以海在那算关宁军的军饷开支呢,

    “去国万里,参与远征,故从天启到崇祯朝,给辽东士兵的饷是内地两三倍,因为辽东战事不断,这厚饷一直就保留着。崇祯朝时,关宁步兵每月是一两四钱银子加半石大米,骑兵则是一两六钱银子加半石大米,家丁甚至是一两八钱银每月。

    这样一年算下来,骑兵是一年十九两二钱银,加六石大米,家丁最少也是二十一两六钱银加六石大米,哪怕步兵,一年也有十六两八钱银加六石大米。

    按当时朝廷折价大粮一石折银八钱,实际上当时粮价高,一石米能值一两多银子,因此这六石米,能折七八两银子。

    所以哪怕最低的步兵一年也有二十四两银子左右,骑兵有二十八两了,家丁更是三十两。

    而内陆养马一天得十束草加二三升的豆,辽东战马冲杀,粮草更高,一天十五束草三升豆,大体折算,一年最少十二两银。

    马从宣大或河西买,起码十五两,战损率还高,每年要折银四两左右。

    当然,还有一个大头消耗就是招兵和抚恤,招兵的安家银起码五两,战死抚恤最低十五两。

    打仗的话还得发行粮,一个月大概一两。

    还得发犒赏,训练、衣装等都要花钱。

    细算下来,养一个关宁骑兵,士兵粮饷二十多两,战马消耗十几两,一年下来起码四十来两。

    如果一个关宁骑兵入伍三年战死,朝廷里外里总共得消耗约二百两银子。

    这就是养军耗费的恐怖之处。

    常态下开支还好,一旦进入战争状态,你来我往的打个不停,那真是钱如流水。

    而朱以海的御营十镇,包括京营二镇,每镇要有五千战兵一千八辅兵,军饷最低的辅兵都是一天一钱银子起,一年就至少三十六两了,比原来关宁骑兵甚至是比家丁还高。

    何腾蛟从湖广来,那里的兵甚至拿着一个月一两甚至一两都还欠饷普遍,行粮都能拖欠。

    而且这御营太过特殊,居然不经兵部不经五军府,甚至都不用御马监,由监国亲自统领,这让何腾蛟觉得胡乱来。

    “何督师说关宁军供养军费高,又说湖广内地粮饷低,这些既是事实,也不全是事实。时移事易,不能只纵向对比,还得横向对比啊。”

    “现在是什么时候?是鞑虏南侵,已夺去大明半壁江山,是国家危亡之际,这个时候必须打造一支能打敢冲且忠心耿耿的精锐王师来,靠什么来打造?光讲忠孝仁义勇吗?”

    “如果将士们吃不饱穿不暖,妻儿子女都不能养,他们如何安心打仗?”

    “不要跟以前大明的军队比,没什么可比性,以前就是因为饷太低还欠饷,所以卫所驰废了,边军不能战了,所以才国门失守,中原涂炭。”

    “要比跟我们的对手比,鞑子拿什么粮饷,什么抚恤?鞑子一个月虽然拿的跟关宁军差不多的粮赏,但那只是基本的,他们大头在赏赐,还有抢掠,他们的抚恤也格外的高。”

    “一个护军战死抚恤二百两银子,一个步甲都有一百五十两,哪怕是包衣奴才上阵充甲兵战死都有百两,这是一次性给的抚恤,还不包括身后对遗孀遗孤们的津贴等。哪怕是绿营的马兵战死也有七十两,步兵战死五十两。”

    “而我们呢?”

    “御营现在还算待遇好的,但安家银只有五两,阵亡抚恤也才十两而已。”

    “鞑子给的抚恤标准你们知道是多少吗?是他们月饷的一百倍,而我们呢?就算御营,也仅相当于不到三个月的标准。”

    朱以海越说越气,连当老板的都知道要想销售卖命,就得给提成,光靠基本工资谁卖力?

    何况现在是要让士兵打仗、拼命,面对的还是极强大的敌人。

    靠一个月一两银子?谁他娘的跟你拼命?

    “士兵拿一二两银子月饷上阵打仗,这不值得得意,这是耻辱,朝廷的耻辱,大明的耻辱,你我君臣的耻辱,将士们拿命为朝廷打仗,我们却只算计着如何给更少的钱?”

    “不羞愧吗,良心不痛吗?”

    朱以海直接拍了桌子,何腾蛟被顶在那里下不来台,本来是想说御营兵太多,军费太高,还拿关宁军来做比较,一年五百万军费也没起到什么用。

    可朱以海却不跟他说这个,直接质问起良心来。

    何腾蛟怎么回答?

    难道说当兵的就值一个月一两?

    还是说当兵的就够饿着肚子欠着饷为国征战守边?

    这话他根本不敢说,只能脸一阵红一阵白的站那哑口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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