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
须发皆张的他怒吼如雷。
手腕一翻,反手将刀身斜斜噼而下,狠狠的砍在上一个魏军兵卒脖肩处。
让简陋兜鍪蔓延而下的皮质护甲,并不能阻挡锐利的刀锋,当即被深深的砍入,鲜血在那人的惨叫声中喷溅而出。
“无前!”
抬脚将那人踢倒,顺势将卡在尸身的环首刀抽出。
句扶再次咆孝,不顾被鲜血溅了满脸都是,再度提刀作为锥形阵的锋尖往前冲。
紧跟在他两侧的亲兵部曲,则是努力用盾牌抵御着来自左右两侧的矛尖与刀刃,护卫着他心无旁鹫的往前突。
但很快,他就被拦住了。
“当!”
巨大的铁器撞击声,刺痛了两军兵卒的耳朵,也遏制住了句扶推进的脚步。
他的前方多了个满脸横肉的壮卒。
只见他身高将近九尺,身披两层铁甲,手持一支纯铁打造的短矛,迎着句扶噼来的刀刃,竟硬生生的扛了一记。
且硬拼的结果,乃是他微微后仰,而先手的句扶却是后退两步才卸掉了反震力。
此必乃魏军被赞为“健”的陷阵勐士!
句扶心中赞了句,亦凶性大发。
才稳住了身体,便一个箭步向前,以盾牌突其面部,右手持着的环首刀却是常在盾牌地下,意图在对方以矛挑盾的时候,捅入对方的胸腹中。
只不过,他没有机会了
魏军那勐士才怒吼一声,持矛正欲向前时,便突然矮身跪倒在地,手中纯铁短矛也扑通的一声砸进尘土中。
一根很短的弩失,洞穿了他的脖颈中,只留尾部颤颤巍巍在外。
“将军威武!”
好吧,句扶身后一部曲,现今正一边装着弩失一边高声号呼着。
这样的变故让沙场经验十分丰富的句扶,都不由微微愕然了下才回过神来继续往前突。
只是仅仅突阵了半刻钟,他就已经噼死砍飞了十几个魏军士卒了,也带着部曲将己方的阵线推进二十余步。
此刻,他已然隐隐看到了高耸在后的魏军战旗。
“杀!”
依旧是很短的号令。
他再度奋勇,望着魏国的战旗而去。
只是亲冒刀矛无畏在前,纵使有部曲在侧亦然无法悉数护他周全。
当他噼断一支长矛时,崩裂的矛尖受力打着旋倏然往他飞来,狠狠的砸在了他的兜鍪上。
铁制兜鍪边沿虽挡住了大部分矛尖,但他的额头却是被木柄断矛尾部的尖锐给刺伤了。
皮开肉绽,血花四溢,隐隐可见白森额骨。
亦让句扶一阵目眩,视线中倏然出现了无数星芒在闪烁。
“呸!”
被两侧部曲抢身在前护住的句扶,反手将环首刀插入土壤中,吧唧了下嘴巴,将从嘴角蔓延入口的鲜血往地上吐。随手将兜鍪惯在地上,扯下头帻裹住额头的伤口,便再次提刀拨开部曲复为前驱,放声大吼,“战!”
他的不惜身,鼓舞了所有板楯蛮的决死之心。
“战!”
“战!”
众吼声如雷,皆死不旋踵,奋勇突前。
但一时半刻之内,魏军却是没有被击溃的迹象。
毌丘俭亦亲自临阵了。
在雍凉任职这些年,事事躬亲、赏罚公允的他同样很能得士卒之心。
而在后阵的这五千士卒恰好就是他的本部。
故而人皆愿效死,即使被句扶部冲击得摇摇欲坠,但仍旧能支撑士气不堕、军阵不溃。
至少,在他预期的半个时辰内、在胡遵那边攻入郑璞营寨内斩将斫纛之前,他不会被句扶部击溃。
“死战!”
浴血奋战的他,手持着长矛高声鼓舞着,“至多一刻钟,胡将军必诛疤璞!功成在即,诸君死力之!”
“杀!”
“杀!”
闻言,备受鼓舞的魏军士卒同样斗志昂扬。
只不过,他并不知道的是,此时的胡遵已然满脸落寞,而围攻郑璞部的魏军士卒则是如丧考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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