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将忙附和道:“正如成国公所言,败军之将自然要找些由头说自己并非无用。打了败仗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自己无能,就像今天咱们见到的这个罗指挥,他是怎么爬上常德卫指挥使的位置的?这地方上的吏治实在糜烂了!”
“当初调常德卫去龙头寺,我正在卢溪,没见过那指挥使,若不是仓促之下没有亲眼一见,也不会让他领兵。”朱勇道,“说来这次意外,我也是有一定责任的。”
“地方指挥使不是国公任命的,您也犯不着如此说。”
这时圆脸官儿不动声色地岔开话题:“今之情形,贼军已然控制高都、龙头寺驻军也荡然无存,他们就等于控制了常德府上游的沅水。下官以为,贼军占领此地有三个要义:第一,向西可以和苗人勾连一气互为呼应;第二,我军主力的粮道补给主要从常德府来,粮道就在威胁之下;第三,贼军顺水可直接威胁常德府……当然,因为他们兵力太少,又在我们优势兵力的威慑下,进攻常德府倒不可能……”
“耿先生说起话果然是头头是道。”一个武将夸赞起来有点怪声怪气的味道。文武之间总是不太融洽,特别是在军事上文人还要口若悬河,在武将们看来说得好听,真打起来一无是处。
这个圆脸的耿先生名叫耿怀远,说起来和朱勇同属安徽籍贯,又是幕僚,在朱勇身边还是说得起话的人;不过一帮部将和朱勇九死一生,关系也并不比平常只动嘴皮子的先生差了。
耿怀远一脸鄙夷,更让几个武将很不爽快。他仰了仰头,抱拳道:“晚生有一计,不知可否在主公面前一言?”
朱勇早就看惯了这样的场面,所以刚才耿怀远说起和武将刘鹤举有过来往,朱勇听着才不太靠谱,他当即不动声色道:“耿先生有话但说无妨。”
耿怀远道:“为今之计,不可急躁,咱们在永定卫切断贼军退路意图一蹴而就已不可取,晚生之计,便是进军龙头寺。”
“向龙头寺进发有何妙处?”朱勇不解。
耿怀远一副欠|抽般的自得样:“四个字,分而治之。自然单是向龙头寺进军并不能凑效,还得用一反间计,让苗人与张宁不能勾连。很简单,派出一个人去见白叟,晓之以利害,并承诺一些虚虚实实的好处,让苗人远离逆贼即可。”
“说得倒是轻巧。”刚才被鄙视的武将冷不丁冒出一句来。
耿怀远冷冷道:“苗人与逆贼就算有来往,关系也很浅,显然并不能相互信任;再者,苗人起兵意欲为何?无非是先给平叛的官军麻烦,让战事久决不下,然后争取在朝廷剿灭不成时用安抚政策,说不定能他们苗王还能讨个官,名义上帮朝廷管理苗疆。他们是这个心思,我们就顺水推舟,做出要安抚的样子,苗人还能不领情?”
这时朱勇开口了:“耿先生所言很有道理,想来是这么回事,可以派个人去办理。不过叛乱之事真正能凑效的还是战阵之上击败反贼,计谋为辅倒也不是不可。”
部将附和道:“那是,打不过说什么都是白搭!”
朱勇十分爽快,当下就点了耿怀远道:“反间计就你去办,不过承诺苗人之事切勿不可,只需做做样子示好或是口头上说些虚实之物便可。免得到头来要对付苗人时,平白留下把柄诟病。”
“若是苗人真有心归附,只要条件尚可,大可以上书朝廷,安抚下去,免得兵祸延长耗费粮草人命。”
朱勇摇头道:“汉王盘踞南京的情况下,朝廷对苗疆反叛也是说要剿,自有剿的道理。如果哪里叛乱就给封个官,那还了得,岂不是鼓舞那些蠢蠢欲动的人?”
苗人一万多“人头”的战斗力朱勇已经了解了大概,平白一个大功劳的机会送到跟前,要他去抚?这实在是有点强人所难了。不杀个血流成河、威震四夷,如何成就他朱勇名将之后的威名?
眼前的情况不太好,连吃败仗,着实是南方内地的这帮武将士卒有点差劲,朱勇心想若带的是北线边军或是交趾百战老卒,也不至于发生倍于敌军而守城,反而大败的情况。不过手下的六千多主力经过他治军整顿,绝不会像高都守军那样不堪使用。
他正暗思,只听得耿怀远又道:“若是争取到苗人修复关系,高都之地对逆贼张宁来说就真是不能再险恶的死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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