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公孙瓒都看得出来,虽然鲜卑人防守确实简陋,可胡人们因为习性问题,营地都极为分散。
如这次来攻打公孙瓒的鲜卑乌桓匈奴各部,鲜卑有魁头部、扶罗韩部、步度根部、骞曼部、柯最部、阙居部。乌桓有蹋顿、乌延、苏仆延,匈奴有呼厨泉部、刘豹部。
这一些个大部落就根本不在一起,甚至他们下面又各分散出无数小部落。
整个涞水河畔的旷野上,纵横连绵十余里,星罗棋布一般不知道多少帐篷,多的数百上千顶,少的及时上百顶。
一旦打起来,即便你摧毁一个上千顶帐篷的营地,也顶多就是摧毁一个大部族。
人家还有十几个大部族,你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将所有的敌人全部消灭,甚至还有可能会被敌人发起反攻。
田豫也久居边关,自然清楚胡人跟汉人不同,沉思良久,忽然对公孙瓒说道:“将军,上次玄德公在送我们回幽州的时候,船上应该还剩下一些燃烧瓶吧。”
“是还有一些。”
公孙瓒回忆了一下,那些燃烧瓶是烧鞠义时剩下的存货,原本是用来对付高干的,没想到高干根本不知道有船来接他,跑到别的地方去了,就省了下来,后来刘备走后,这些燃烧瓶就干脆送给了他,现在带在军中,偶尔拿来当烈酒喝。
“还有多少?”
“应当......还有不到千瓶吧。”
“怎么只有这么点了?”
田豫纳闷。
别看公孙瓒自己在往关外倒卖烈酒,可他制作酒水的基地是在渔阳,渔阳沦陷之后,他的存货估计早就被人家抢夺一空,因此他的军中早就没了酒。
刘备给他的燃烧瓶,最近这段时间都被军中一些将领喝了一些。
不过这件事情田豫是知道的,这很正常,得维持士气嘛。只是他记得当时剩余的燃烧瓶应该还有个四五千瓶,就算是军中将士们各个都是酒鬼,短短一两个月内也喝不了那么多吧。
公孙瓒沉声道:“前些日子难楼槐头素利他们向我抱怨,说部落孩儿们死伤惨重,我知道他们是在要挟我,想要加点价,我只能把那些酒送出大半给他们。”
“这些胡人真是......”
田豫脸色凝重起来,他倒也知道胡人有奶便是娘,难楼等人能在这个关口还站在公孙瓒这边就不错了,给他们加钱倒也无所谓。
但加钱的事情事后再说也不迟,在这个时候,不是落井下石,趁人之危吗?
更何况这些燃烧瓶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作用。
公孙瓒说道:“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但如果此时再找他们要的话,恐怕已经来不及。还有三日军中水源就会枯竭,到时候士气涣散,必然难以维系。”
田豫想了想,说道:“无妨,即便只有一千瓶,应该也可以打击一下敌人的士气,让他们在决战的时候畏惧我们。”
“好。”
公孙瓒扭头对两名军司马说道:“让所有弓弩手上前,从两边围了寨门,各队散到两边埋伏让出道路,等火势一起,敌人必然仓惶出逃,可让弓弩手设伏,不管是敌人援军还是出逃的敌人,皆射之!”
“明白!”
两名军司马点点头。
公孙瓒又对田豫说道:“国让,你回营中将所有燃烧瓶全部调集起来准备使用。”
“好。”
田豫答道。
公孙瓒又对田楷下令道,“你去集中所有骑兵,我亲自领队,都听我的号令动手!所有人预备战斗!动手时要狠,要快,要不计代价!”
“唯!”
田楷得令。
几人悄然退后。
这次过来,是近距离观察敌人的营寨情况。
摸清楚之后,就该知道怎么打了。
胡人居住虽然分散,但大体方向还是分为三个阵营。
鲜卑人、乌桓人以及匈奴人,各占一部,鲜卑人在东侧,人数最多,更靠近公孙瓒营寨,乌桓人在西侧,更靠近河边,匈奴人最少,在北侧,稍微远离他们一些。
公孙瓒决定将打击目标先给鲜卑人,实际上乌桓人也不少,这次魁头几乎倾巢而动,陆陆续续,有差不多四万大军,乌桓人则出动了三万多人。
再加上一万多匈奴人,这里聚集了差不多八九万胡人士兵。公孙瓒步骑两万左右,加上难楼等部,不过七八万,实力有差距。
但这种差距其实不太明显,战争也往往并非是靠人数优寡来决定,意外因素太多,谁能笑到最后谁也说不清楚。
月黑风高。
公孙瓒的营寨大门打开,步兵先一步出来,但紧接着就是骑兵浩浩荡荡奔腾。
晚上马匹奔驰的声音格外醒目,隔着数里,鲜卑人就听到了动静。
一时间,鲜卑六个部落很多人都惊醒过来,几乎是本能一般开始往后营方向的马厩跑去,准备骑上马匹战斗。
不过此时鲜卑人都没有乱,因为草原上经常发生这样的事情,夜晚的时候敌方部落忽然来袭,此时就得立即趁着敌人还未靠近的时候准备好马匹武器,不管是逃跑还是反击,则要看部落首领的意图。
鲜卑六部各个部落首领的反应不一,魁头等部是马上让士兵往前营方向移动,准备反攻。骞曼等部则是让士兵往后营方向移动,先拿了马匹,看看形势再说。
还未开战,气氛就已经十分严峻。双方距离不过数里,顷刻间就已经抵达,此时所有的鲜卑人才刚刚抵达马厩,快一点的才骑上马匹。
而公孙瓒的骑兵手上,全都握紧了手中的燃烧瓶与火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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