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霸听罢脸色变的愈加难看,他万万没有想到领头挑起兵乱的,居然真是两个职位低下的队正。而更让他心中凛然的,就是这么两个老兵居然在军中一呼百应,能够聚起上万人跟着他们起事,其中不乏指挥使、统领等一些中级官佐,可这就是自己也不敢保证能做到。
“请都帅率众将迎驾!”祁重见张霸发怔,他再次施礼道。
“本帅并无背君之意……只是不敢擅离防地!”张霸听了急忙回复,但还是给自己找了个理由,可他也觉得这个理由实在有些可笑。
“都帅,陛下自淮北千里亲征襄阳,虽战事紧急,但也应不忘臣子本分!”祁重再进言高声道。
“本帅……本帅召集众军便是欲前往樊城迎奉圣驾,只是其中有些曲折,以致暂难成行!”张霸被问的张口结舌面红耳赤,沉吟良久才解释道。
“都帅之言难以服众,樊城方向今晨炮声隆隆,侦骑往来不断传递消息,可我军却按兵不动,即不发兵接应,也不出兵助战。不知都帅是有意坐视行驾被阻,还是想趁火打劫!”胡德材说话就没有那么客气了,高声质问道。
“本帅忠心为国,并非心怀恶意,只是等待战机而已!”张霸听其言,便明白众军并不知前线内情,只是根据所见分析猜测,心中稍宽,板起脸道。
“下官位卑职低,对都帅谋划多有不解,还请赐教。”胡德材冷笑一声愤而道,“不知都帅是欲待护驾诸军战败才发兵救驾,还是想待伤亡殆尽之后再去护驾呢?”
“放肆,军机大事怎能随便透露!”张霸被连连质问,也是恼火,厉声喝道。
“既然都帅不肯发兵,吾等便放肆了,待迎了圣驾后再自请处置!”胡德材施礼后,转身面向众军道,“俗话说‘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军中兄弟们,陛下被困樊城,我等身为大宋军人,岂能坐视陛下深陷险境。”
“兄弟们可愿前去护驾?”祁重振臂高呼道。
“迎圣驾、迎圣驾……!”后方军兵举枪齐声呼应道。
“好,那我们即刻前往樊城护驾!”胡德材压压手,高声道。
“尔等可知煽动兵变,罪同谋逆,当诛九族!”张霸见状大惊,出言威吓道。
“圣驾无恙,吾等自会缚帐前请罪!”祁重回首应道。
说话间欲前往护驾的兵丁开始整队准备出营,参与此事的多是下级军官,但他们却是军中骨干,推举两位老兵为都统,有条不紊的重新组队,按照步、炮、骑编成十余营,结成阵势。而有观望者也有扎上白巾临时加入,使队伍更加壮大。
“关闭寨门,无令擅闯者杀!”张霸见局势已然失控,大声下令道。可是应者寥寥,那些没有参加‘兵变’的兵将都是保持沉默,并没有应命。
“你们快去约束自己麾下兵将,不准他们出营,违令着杀无赦!”张霸眼见‘哗变’的兵丁已经打开寨门,放下吊桥,他对着身后的各部主将吼道。
“都帅,我们皆是袍泽,怎能向他们开枪!”马陵听罢摇摇头道。
“勤王迎驾,本是我辈职责,让陛下涉险已是不赦之罪,不能再错了!”宋濂低下头惭愧地道。
“都帅,万万不可用强,否则引起兵变,我等皆是死罪啊!”张淮有些慌乱地道。
“唉,待陛下问罪吧!”张霸看看众将,怒火变成无奈和绝望,颓然地摆手道。
诸将看着队伍落下吊桥,勤王军次第出城,无不丧气,知道事情已经完全脱离了他们的控制。而他们作为各级主官无论是否主张迎驾,或是消极对待,皆是罪责难逃,自己的领兵的日子已然到头。
“停止前进、停止前进!”正当大家沮丧无比的时候,突然一骑飞驰而至,超过出城的队伍,横马于前,大声呼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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