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裳最后一缕魂魄所转生的那名少女,我要带她一起走。”岁寒便开门见山道。
沙哑的大笑声又起,禄石身体虽不能动,却以凌厉的目光迫视着他道:“带她走?当年要不是你带她回天界,她至于落得此番境地!”
“当年我并不知……”岁寒没有继续解释下去,有些事,再怎么解释,也无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事实。
“他不知天运阁的权利大到了可以对天帝的女儿下手。”离泓看不过眼,替他说了一句。
禄石冷冷横了他一眼,又对岁寒道:“这不是理由,你应该还记得,浮舟当年差点被雷劈死的事。”
“我是记得,可那场雷劫,并非天运阁明目张胆所为,霓裳她……却被长老和执事们亲自带走了。”岁寒回忆起她所受的苦,面上现出难以隐藏的痛楚之色。
好在他不久后也被流放雪国,这种惩罚,多少减轻了他当时想要一了百了的念头。
“你不要再自责,”离泓正在将木箱内的粉末依次倒入玉棺中,忽然停下来安慰了他一句,“那天最蠢的人……是我。”
他打从亡灵幻境中出来,便昏了头,忘了自己已变成离泓的样子,还毫无顾忌地冲上天梯去寻天帝,白白浪费法力,既没救下霓裳,也差点让禄石命丧黄泉。
听他们两人都在揽责任,禄石眼中的猩红嗜血渐渐黯淡下来。将霓裳公主害成这样,他自己才是罪名最大的那个吧。
倘若一切都结束在他们离开峡谷前,此后他继续留下,而她返回天宫,是否就不会再遭这些罪了?
“霓裳在和我游历凡界的时候说过,她所向往的,正是这种无拘无束的生活,不用去想什么天族魔族、两界仇恨,也不用处处遵守那些复杂的法则、时时刻刻在意他人的目光……”禄石难得地放轻放缓了语调,如数家珍般对二人细细道来,“她骨子里是自由的,她只要为她自己而活就好。”
“你说得对。”岁寒也放下了来之前想好的一套专门对付他的说辞,点了点头道,“跟谁走,还要看她自己的意愿,我们谁也阻挠不了她的意志。”
玉棺内,溶液咕噜咕噜冒起了气泡,不一会儿又平息了下来。半天再听不到二人的对话声,离泓消停下来,坐在棺材边沿看着他们道:“商量完了?”
岁寒应道:“选择权,交还给令妹。”
“真好呢,这也是我想看到的。”离泓吹了吹手上沾到的粉末,那副神态目中无人到了极点,“其实我一直想不通,为何你们一个接一个的都爱上了霓裳皇妹?之前巫教那玩火的你见识了,还有流焰,他对小霓裳也情有独钟……”
“你想说什么?不必这么拐弯抹角。”岁寒打断道。
“我浮舟亦是天帝所出,在天界枉活那么久,从小到大就没遇上过一个表白的。”棺材上坐着的人表示自己委屈大了。
岁寒忍不住嘲笑道:“你变成离泓之后,身边不也环绕了众多扑火的飞蛾?”
“笑,继续笑,日后霓裳皇妹不选你时有你哭的。”对方威胁起来。
“那个……浮舟,”另一处,禄石也开口了,“你用着离泓的外貌,一直以来我看着也别扭至极。”
“你有没有考虑过,真正的离泓万一跑出来了,你该如何自处?”他又问道。
“等到那时,我已经不复存在了。”玉棺上的男子终于起身,在地上踩了踩,淡淡笑道,“他归来后,只怕这三界都会掀起波澜,你们可得想法子阻止他。”
烈火城驿馆内,一对木箸狠狠向陈岚砸去。
她一闪身避过,却把薛素公主气得哇哇直叫。
“公主,粒粒皆辛苦,您这么浪费,万一哪天雪国的劳苦民众发动起义,您该怎么办?”陈岚也找到了乐子,专挑这种满含道理可偏偏薛素最讨厌的话讲给她听,看她气得直跳脚却又不能处罚自己的模样,别提多有趣。
听多了大道理,薛素身边随行的宫女侍卫们也带上了这种忧国忧民的语气,更是把她白皙的脸活生生整成了猪肝色,无时无刻不在爆发边缘。
终于,她忍受不了这些长篇大论的唠叨,开始加大饭量,平时的言行也放规矩了许多,不再那么我行我素。
陈岚见她在自己的收拾下有如此转变,心中甚为得意。
这天,她闲来无事在院子里溜达,一名小宫女将她拉到下人休息的房中,满脸欣喜地告诉她,薛素公主终于学会了分享,将她自己最喜爱的糕点分给了她们几名贴身女婢。
“天啊,公主这回的进步比前几天加起来还大!”陈岚雀跃道。
“小陈姐,这还不是你的办法靠谱。”那位叫阿奴的宫婢也拍起了她的马屁。
“哪里哪里!”陈岚还在谦虚,阿奴便递上一块精致小巧让人一看就咽口水的糕点。
“小陈姐你先尝尝,这功劳你最大,理应第一个!”阿奴示意她张开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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