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岚笑眯眯地接过,与宫女们谈笑了一会儿,忽然涌上一股困意,便回房去休息了。
一阵凉风吹过,她忽然觉得浑身又冷又酸,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被人绑在了一个简易的用两根木桩捆成的架子上。
天光昏沉,看环境,应该是在驿馆内偏僻废旧的小柴房里。窗户纸破了一个大洞,春寒料峭的,冷风直灌,将她昏迷后沉重不堪的头脑一下子吹清醒了。
“去禀报公主,她醒了!”阿奴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呜呜呜……”陈岚挣扎着开口,只发出几声呜咽,原来嘴里被塞入了布条。
不一会儿,薛素便带着另两名宫女来了,手里执着牛皮制成的软鞭,趾高气扬道:“没大没小的,竟敢教训本公主,你是活腻了!”
“是啊是啊,今日你可栽在了公主的妙计里。任你功力再强,也插翅难逃!”阿奴不忘在旁边附和,对她指手画脚。
“嗷呜呜嗷嗷!”陈岚被堵了嘴,只能一通乱叫。
“给我狠狠抽她!”薛素将鞭子扔给阿奴,自己走到其他宫女收拾好的座椅旁,优雅地坐下来欣赏。
阿奴狞笑着挥鞭而来,陈岚硬挨着这一抽,双腿突然一扑腾,将她踹出了一丈远。
阿奴倒在地上,捂着肚子来回翻滚,一边哎哟哎哟地叫着痛。
这些人本就蛇鼠一窝,假装听进去了陈岚的话,背着薛素同她交好,实则想方设法地让她失去防备,最后中招。
她们可都是薛素的人,怎会轻易地将她拉进自己的小圈子里?薛素也不愧是受过皇族教育的公主,骄横是骄横,却也颇为能忍。
想在短期内改变一个人有多难?陈岚总算尝试过了。
“被绑了还这么厉害?”几个宫女见阿奴满地打滚也不敢上前扶她一下,缩在一起窃窃私语。
薛素起身,柳眉倒竖,指着阿奴道:“不中用的东西!还不快滚出去,把铁将军叫来?”
“铁将军?”阿奴在地上一哆嗦爬了起来,连连点头,退向破柴房门口道,“是,是……”
铁将军只是个称呼,实际上并不是将军,而是薛素的贴身女护卫。
她长得虎背熊腰五大三粗,远远看去比男子还要孔武有力,走起路来风风火火,力气更是大得惊人,能单手抓起阿奴将她扔出三丈之外。
因此不光阿奴怕她,其余的宫女们也很怕,就连薛素都不敢对她做出过分的举动。
这次也如以往一般,铁将军没有同宫女们住在一块,只有当公主找她时才会现身。
没多久,铁将军到了,从狭小的门外挤了进来,像是朝着陈岚迎面压来一座大山。
“铁将军,这贱婢太能折腾了,快帮本宫打断她的腿!”薛素下令道。
铁将军哼了一声表示没问题,走到陈岚面前,惊得她又开始乱踢乱动,却被一手一个抓住了脚跟。
足踝被向上托了一下,铁将军扎起马步,将陈岚双腿牢牢夹在了腋下。
她抬起小臂,抓在陈岚还没自己胳膊粗的腿,向一个不正常的角度扭了起来。
与此同时,破柴门外想起一声大喝:“放开她!”
听到这声阻止,铁将军一惊,双手不受控制地一错,只听咔嚓两声,陈岚的腿折了。
随后,她庞大的身躯亦被砸向脏兮兮胡乱堆放着零散木柴的角落。
“大、大祭司?”见到门外闯入的男子时,薛素的神态立刻变得端庄又娇柔,对方却直接忽略了她,径自走向木架上的少女,看着她软软悬着失去了行动能力的双腿,眼里又是心痛又是自责。
他飞快解开绳子,抱起她,走向来之前就定好的自己的房间。
陈岚宛如抓住了救命稻草般紧紧抱着他的颈项不肯撒手,在被他放到铺着柔软被褥的床榻上后,突然靠在他怀里放声大哭。
看着衣襟上沾满了她的眼泪鼻涕,岁寒没有推开她。他本来特别爱干净,这一次,却由着她倾泻掉所有的委屈和难过。
岁寒大致一看,她的腿骨被铁将军拧错位了,需要先接骨,之后用天族的术法推拿一遍,再好好静养几日方可复原。
他起身准备去取些可麻痹痛觉的药来喂她,不让她再疼得这么厉害,袖子却被拉住了。
“你去哪儿?别走……”陈岚可怜巴巴地望着他,泪眼朦胧,一点安全感也没有。
岁寒的心一下子柔软得像水一样,他重新坐回去,半揽着她轻轻道:“好,我不走,我会一直陪着你。”
“不,还是不了。”陈岚忽然扁着嘴闷闷不乐道,吓得岁寒以为她不想再见到自己了。
“我腿疼,能不能求你找个大夫来帮我看看?”她声音小得像蚊子在耳边哼。
岁寒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点了点头,大步走到柜子旁取出药来喂她,柔声道:“不用请大夫,我自己便能帮你医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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