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楚乌站在一旁提心吊胆地看着,见丁若羽无恙,才放心退下。
“你叫狗蛋?”丁若羽揉了揉大狗毛茸茸的脑袋,又被它扑倒在地,一人一狗满院子打滚。
离泓被他们吵得无心看书,走到廊下,倚着柱子静静看他们嬉闹。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即使经历了许多以她的年龄无法承受的事,仍抛不掉这一身的天真烂漫。
院内地上铺满的草早已枯黄,又是晴天,躺在上面暖洋洋的。打闹了许久,丁若羽抱着狗蛋在草地上睡着了,冬日的阳光洒在她漆黑柔软的发丝上,镀了一层淡淡的金辉。
一听说楚乌把狗蛋接回了别院,各房的太太姑娘们都不敢再靠近,生怕被这恶狗给咬了。下人们也是大老远的绕道经过,就算不被咬,被这大嗓门的畜生吓一跳也怪不好受的。
“三房那小子是真不把我们几个放在眼里!”二房孙太太邀了一众家眷,在自家院里大肆编排开来。
“人家是干大事的,他嫡母都懒得管,咱们做婶娘的,哪还能说他半句?”其余太太们也附和道。
“你们说,小五在西炎国是做什么买卖的?”有人忍不住又猜测起来,毕竟离了他,丞相府的日子不会过得这么宽裕。
“谁知道呢?”太太们异口同声道。
别院中,离泓翻了翻庄子和商行的账本,将其中几册单独摆出来,扔给楚乌道:“都有问题,年底了,这些人也在绞尽脑汁地想法子糊弄我们。”
“小的这就去处理。”楚乌接过账本退下,走动的声响惊醒了枕着狗蛋肚皮的丁若羽。
她一骨碌爬起来,离泓也正好收工,过来一名二十五六岁的娘子帮他整理铺了一桌的账本。
庭院空旷,包括下人在内一共只住了五六人。待妙言娘子收拾好账本后,离泓便削了两根树枝做剑,接了楼雪的活儿。
聆仙谷的剑法,主要就在于飘逸灵动、神形兼备。丁若羽学了好几年匕首,突然换长剑来用,一般来说并不能立即适应。好在死士营中大多数少年选择的都是剑术,她光是看也看会了,有时候同他们对练更是直接换了木剑就来,使得一部分人还以为她也是习剑的。
此时她功力未复原,只得跟着先把形学会了。
同一套剑法,相比于楼雪使剑时的飘飘若仙、不食烟火,从离泓手中挥出则多了几分波诡云谲的变数。
“这里可以换招。”他指点着丁若羽注意一些细节方面的问题,让她的招式也愈发变幻无穷。
这些不拘一格的招式,引起了她浓厚的兴趣,直练到天色渐暗,妙言娘子从庖房端来了饭菜,才意犹未尽地停了下来。
桌上摆了三鲜豆皮、藜蒿腊肉、豆瓣鲫鱼、排骨汤,都是城中最新鲜的食材。妙言和楚乌也上了桌,坐在下首,与两位主子一同用膳。
丞相府规矩众多,这别院内却丢掉了全部的规矩,所有人都怎么舒适怎么来。
用完膳后,楚乌出了一趟门,回来时带信道:“五爷,商羊那边的赌场,说是出了点事。”
离泓在教丁若羽认识一些浅显易懂的符文,闻言放下了笔,问他具体情况。
“护国将军的副将喝醉了去闹事,砍了一个人的脚,现在那伤者正要死要活地想去告他,还要整垮我们的赌场。”楚乌回道。
“被砍的人是什么身份?”离泓又问。
楚乌低着头道:“普通百姓,前两天刚把女儿卖了。”
“护国将军……”离泓冷笑一声,吩咐他道,“快过年了,我也不希望事情闹大。将副将送回去,再找大夫替那赌徒医治,给十几两银子赎回他女儿。”
楚乌领了银子退下了,丁若羽道:“是那副将犯的事,就这么囫囵回去了,还要你来掏银子安抚人?”
“市井小民,计较得越多麻烦就越大。”离泓重新提笔,画出一个新的符咒。
丁若羽托着腮,心中暗道,反正他的银子要多少有多少,根本不差这十几两,能用银子解决的事对他来说都不算什么事。
戌时正,离泓收了纸笔,打发她回房休息。妙言跟着她来到厢房,一举一动都要伺候,使得自由惯了的她根本无法适应。
“妙言娘子不必如此事无巨细,我自己来就好。”备好了洗浴用的热水,妙言仍立在旁边,撸了袖子似要帮她擦背,丁若羽赶忙捂住了自己衣领开口道。
受到主人的明确拒绝,妙言只得作罢,在门外候着,等她出来。
“我呀,从小就被送来伺候五爷,原本是要做通房丫鬟的,没想到五爷脾气古怪,从来都不喜欢别人靠得太近。”收拾干净地上的水渍后,妙言对坐在床上的丁若羽说起了自己的事来。
“后来,上了二十岁,配给了接管赌坊的商羊,五爷同我们这些家人也是聚少离多。”她说着,低头一笑,掩住了眼底的落寞,“丁二姑娘,往后你可要好好待五爷,他很少对一个人如此亲近的,你千万别辜负了他。”
丁若羽靠坐在床头,抱着膝,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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