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州是江南数朝旧都,曾名建业建康金陵等,拿此润州,能掀起更声势,同时也能积蓄更多力量。
两人一时争议不定。
洛阳朝廷这边听闻扬州兵变,也是迅速召集两府宰执们议事。
已故镇国太平大长公主和太师秦琅的嫡次子,太皇太后的异母弟、皇太后的叔父、皇后的亲祖父枢密副使卫王秦伦,请缨领兵平乱。
秦琅的庶长孙,朝廷同中书门下三品、中书侍郎秦孝忠也表示愿意亲自往江南平乱。
皇帝在请示两宫太后之后,下诏,诏令以枢密副使,前枢密薛仁贵之子薛讷为江南道大总管,以上将军高仙芝、王孝杰为副,以大将黑齿常之为讨逆先锋,李孝逸为副先锋,兵部尚书魏元忠为监军使。
调洛阳部份北衙禁军和南衙番上兵,以及中原、江淮地方的府兵征讨。
主将还未出京,那边李敬业已经攻下润州,震动江南。
皇帝李昊下诏,追夺李敬业祖父李绩和曾祖李盖,以及父亲、叔伯、兄弟等官爵职位,夺回世封食邑,并挖掘其家坟墓,砍棺挫骨扬灰,并夺回赐国姓,恢复其徐氏本姓。
皇帝下诏,任命武安郡王、宰相中书侍郎秦孝忠为江南宣慰大使。
黑齿常之原是百济降将,后在秦理麾下为将,随镇西域多年,屡立大功,如今已是上将军,距离出镇一镇节度使也只是一步之遥。
他跟曾久在秦俊、秦珪麾下为将的高仙芝、王孝杰两位枢副一样,都是秦家一手提携上来的,这次也都知晓李敬业和李琨坏了秦家名声,所以当然得迅速镇压平灭。
黑齿常之领精骑先行南下。
李敬业还在润州,黑齿常之已经迅速南下临淮,盱眙人刘行举占据县城,与兄弟拒城而守,不肯接受叛军的招降,更不让他们过境。
李崇福和尉迟昭进攻多日,久攻难下。
盱眙城中军民商贾,在运河漕帮刘行举刘行实兄弟的带领下,抵抗激烈,始终不露破绽,城中的豪强士族大贾,更是拿出了大笔赏金,招募勇士,激励丁壮。
黑齿常之半夜潜袭而至,突袭尉迟昭都梁山营地,叛军大乱,黑齿常之阵斩尉迟昭,解盱眙之围。
宣慰大使秦孝忠报捷朝廷,为黑齿常之和刘氏兄弟请功。
皇帝降旨,赐封黑齿常之一子男爵,刘行举加封楚州刺史,刘行实授游击将军。
尉迟昭首级传首江南示众。
留守扬州的徐敬业兄弟徐敬猷派副将韦超增援伪楚州刺史李崇福,拥兵据守都梁山险地。
黑齿常之的骑兵,虽是禁军精锐却数量少,而且叛军据险而守,骑兵难以施展奔驰,韦超也是员悍将,几次试探交手,都表现的悍不畏死,让黑齿常之也感觉无处下嘴。
有将领提出不如绕过韦超,先去打徐敬猷,带兵直取江都,趁徐敬业主力还在长江以南的润州,一举拿下扬州,到时整个江北地区就次第平定,徐敬业也就成了一支孤军。
黑齿常之向只带着一支轻骑卫队赶来的宣慰大使秦孝忠请示。
此时王孝杰、高仙芝、薛讷各领一路兵马,但却还在集结之中,一时还无法南下。
秦孝忠是秦琅的长孙,也是秦俊的长子,当初秦俊辞相回到南海,从此就留在了东胜经略。
秦孝忠则留在朝中,在洛阳任职五年后,他前往西域,到最前线的里海南岸的唐军守捉里当了一个守捉使。
一去便是十三年。
从里海守捉使到火寻镇都兵马使,一路做到了大宛军使、河中衙内都指挥使,河中节度副使,河中观察使,还朝拜中书侍郎,加同中书门下三品,入政事堂为相。
秦孝忠的仕途是非常顺利的,毕竟中宗皇后是他妹妹,新皇帝是他外甥,祖父秦琅和父亲秦俊也都还在吕宋镇守着,以秦家当朝第一门阀的势头,他仕途的每一步都是铺垫好的。
当然,秦孝忠的运气和能力也都是并存的,在西域,他也经历过蛮夷叛乱,与大食的边境冲突,甚至是西域唐军的哗变等,可以说每一次,如果运气差点,可能就直接死在西域了。
虽然秦孝忠最高只做到了河中镇节度副使和河中观察使,但毕竟于地方军政都很熟悉,能在西域那种复杂的边镇一路顺利,可不仅仅是靠家世的。
虽然是一路倍道兼程赶来,但秦孝忠在听取了军情后,还是很快给出了自己的意见,“如今江北的叛军主力都集中在了下阿,他们仓卒聚集而来,虽占据险阻,但其实徐敬猷我很熟悉,此人生性好赌,每年洛阳的马球超级联赛,他都要下注上万贯,虽然徐敬猷喜欢赌球也喜欢打马球,甚至英国公府的马球队也曾是他管理的,但是他却不熟悉军事,根本没有正经的军中经历。”
“只不过凭着父祖的门荫顶着个郡公爵位,衣着银绯。他既不熟悉军事,兵力又单薄,此时朝廷大军来征讨,军心早已不稳,我们只要虚张旗帜,大造声势,下定决心,便可攻下这些乌合之众。”
“徐敬业如今还远在润州,距离遥远根本来不及救援。我们正好各个击破,先破都梁山韦超,再趁胜攻扬州徐敬猷,到时拿下扬州,徐敬业就算是徐世绩复生,又如何能抵挡我们?”
黑齿常之本意也是如此,此时见秦孝忠也意强攻,自然是拍着胸脯表示,给他半天时间,一定拿下韦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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