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倒是个不满千岁的孩子,思路却是清晰得很。”男子转过身来,望着少嬉,“不愧是非言的徒弟,教得你真不错!”
“你认识我师傅?”少嬉大惊失色。
“不仅认识,还熟得很,比你跟你师傅,还要熟。”男子微眯了眼眸,伸出手去,“看在你师傅的份上,我不想伤你。乖乖把鲛珠交出来,本君或可放你安全离去。”
少嬉骤听“师傅”二字恍然间失了分寸,但略一思忖,便什么都明白了。
她捂着腰间流云锦,缓缓后退两步,明亮的眼眸直视那男子:“想要鲛珠可以,但你必须抓回十万恶魂带回冥府,这样我才能给你。”
“你说什么?”男子眼中隐带冷芒,直直射来。
少嬉略一心悸,但转念想到自己手上尚有筹码,便忍不住多了几分底气。她抬头,再一次强调:“我说,想要鲛珠可以,但你必须抓回十万恶魂。你别忘了,那十万恶魂是你借我的手放出的,我已经在补救了,你犯下的事也必须由你自己去赎罪。”
“你说什么?”男子咬牙定定说道。
少嬉微有怯意,恍觉寒风袭来,她微眨了眨眼,却不知何时远在一丈之外的男子已近了身侧不足一寸。她突惊,险些跌到在地。
“你以为,凭你这么个小丫头就能威胁得了我?”男子突然倾身逼近少嬉,周身寒气迫人。
“是吗?”少嬉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唇角,突然一把扯下腰间的流云锦高高举过头顶,掌心隐隐蓄力,“凭你的本事抢夺,我定然不是对手,但若真是如此,我倒不惜宁为玉碎,端看你在不在意了。”话落,她手下猛地用力。
“不”男子突然大惊失色,伸手想夺少嬉手上的流云锦,但又恐她真的不惜来个玉石俱焚,是以有所犹豫。
见他着急,少嬉暗喜自己是真的赌对了,继而道:“看来阁下是十分在意我手上这枚鲛珠了。殊不知,方才我的建议,阁下意欲如何抉择?”
男子攥住拳头,冷峻的脸上有着显而易见的怒意。他竟未想过,自己修行几十万年,却不想一朝竟被个还未过千年劫的丫头威胁,实在可恨!
见他兀自恼怒却隐忍不发,少嬉看准时机退开两步,好好地将流云锦攥在手中,颇有一丝洋洋得意的模样:“反正抓不回恶魂,三个月后我也是要被驱出魂魄长留地府。与其我一人不好过,还不如所有人都一起不好过,我还乐得有个相陪呢。”
“你别冲动……”男子伸手要拦,但定下心来想了一想,却恍然明白了什么。
这丫头口口声声说要带着鲛珠一损俱损,可耽搁了这些时候也不过只是耍耍嘴皮子却并无实际行动,可见得不过只是说来威胁他的罢了。
如此想着,再看向少嬉,男子更觉自己想法没错,倒是一时放松了不少。
少嬉本觉胜券在握,但乍一见男子似无方才紧张,倒是有些困惑,只紧紧攥着流云锦不言。
两厢沉默间,男子忽然爽朗笑出声来,广袖一甩,只于石子滩前来回踱步:“看在你师傅的份上,也看在鲛珠的份上,这一次,本君就暂且不同你一般计较。”略略一顿,又道,“本君只可答应你,本君自己绝不干预你们抓回恶魂一事,至于帮忙……呵,那恐怕就不行了。”
少嬉握着流云锦低头思量,这祸端本来就是因眼前之人而起,原本提出让他抓回恶魂就是顺口一说,本就没有抱有多大的希望。与其不切实际的奢求他帮忙,倒不如让他袖手旁观来得更让人放心。
“好。”少嬉爽快应下。
男子浅浅一笑,摇摇头,转身便要离去。
少嬉恍然想起鲛珠,犹豫一会儿,终还是开了口:“那个……鲛珠……”
男子顿步,微微侧头:“鲛珠留给你暂且保管,你可得给本君看顾好了,若有闪失……”男子哼了一哼,转眼已化作一团黑雾顺风而散。
少嬉倒没想到他会这么好打发,正暗自松了口气的同时,却恍然想到什么,大惊道:“遭了!”
她出来打水尚久,又与那人纠缠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道司命久未等到她回去,会不会担心。
思及此,少嬉心中担忧更甚,提气直往那间破庙而去。
“司命,司命,司命……”
少嬉拿着装好水的葫芦冲进破庙,可设下的结界已破,司命业已不知去向。她纵观四周,却始终没有发现司命的踪影,不禁急得满头大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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