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俱备,他把手伸进口袋里去摸另一片白桦皮。他知道它在那儿,虽然他没法用手指感觉到它,却能听见手指和它摩擦时发出的那种清脆的沙沙声。可是他尝试过了最大的努力,却抓不住那片白桦皮。他知道在这整段时间里的每时每刻他的脚都在挨冻。这一意识让他觉得恐慌,不过他仍努力克服着并保持冷静。他用牙咬着拉上了连指手套,用力前后甩着手臂,用手狠狠地砸自己的胸口;他原先是坐着的,又赶紧站起来不停地砸着。整个过程中那狗蹲在雪地里,狼一样的大尾巴暖和地盘着,盖住了前爪;狼一样的尖耳朵一动不动地向前探着,仿佛盯着那人一般。而那人,在他敲拳头、甩胳膊时,却对那畜生有着天生的用以抵御寒冷和保全性命的毛皮感到了一种剧烈的羡慕。
这样过了一段时间,他那正敲击着的指头开始有了一种遥远的感觉,那微弱的疼痛逐渐强烈起来,直到演变为一种明显的刺痛。他觉得这样足够了。于是从右手上摘下了连指手套去摸那片白桦皮。裸露的指头很快又麻木了。接着他拿出一把硫黄头的火柴。但那可怕的寒冷已经从他的指头上夺走了生气,他本想从那一把火柴里抽出一支来,火柴却全都掉到了雪地上。他试图把它们从雪地里抠出来,却无法做到,僵死的手指抓不住也摸不到了。由此他想到了自己冻僵的脚、鼻子和脸颊,全都感觉不到了。他小心翼翼,整个心思想要抓起那些火柴。他注视着自己的手指,想用视觉来弥补麻木的触觉。他看着他的指头罩住了它们,然后合拢,或者,想要合拢,但他手上的线路已经断了,手指不听使唤。他给右手又戴上了手套,在膝盖上猛烈地拍着。最后,他不敢再摘掉手套,双手并用将那些火柴连同一把碎雪一起捧了起来放到了衣兜上。他只能做到这样了。
经过一番细致的努力,他将那些火柴挑了出来夹在两个手掌间。用这样的姿势他把火柴捧到了嘴边。他强行把嘴张开,嘴上的冰甲发出断裂的噼啪声。他用下唇包起下牙,上唇翘起,伸出上颌想要用门牙在那一把火柴里挖出一根来。他做到了,他从那把火柴里挖出了一根落在了他的衣兜上。他只能做到这样。他无法将那根火柴拈起来,不过他想了一个办法。他用牙齿咬着,将火柴在大腿上摩擦。然后他就这样衔着那根燃着的火柴去点那块白桦皮。可火焰的边沿却窜上了他的鼻孔并钻进了他的肺里,呛得他立即不住地咳起来。那根火柴栽进雪地里,熄灭了。
那个从硫黄湾回来的家伙是对的!他在接踵而来的绝望中想到:在零下五十度的天气里应该结伴而行。他敲打着双手,但再也没有一点儿感觉了。突然,他用牙扯掉手套,露出双手。然后用双掌夹起所有的火柴——他臂上的肌肉还没有冻僵,这使得他还可以用双掌紧紧地夹着——他就这样将那一把火柴在自己腿上摩擦。火柴头闪出了火花,七十支硫黄头一下子全都点着了!没有风来吹灭它们。他把脑袋偏向一边好避开令人窒息的烟雾,将那一把火柴夹到那片白桦皮上。他这样夹着的时候,感到手上又有了一点知觉。他的手掌烧着了,他闻到了焦味,也能隐约感觉到。那感觉逐渐清晰起来,变成了灼痛。他忍着痛,笨拙地夹着燃烧的火柴将火焰凑到那片白桦皮上去,可白桦皮却难以点燃——他的手在碍事,挡住了大部分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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