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曲没有终止符

首页
字体:
上 页 目 录 下 章
第十七章 杰克·伦敦(4)(2/2)
    虽然他的脑袋里一片空白,但他仍然十分清醒。他注意到了这条河的变化,那些弯道、拐角,以及那些灌木丛的变化,他专注于自己的每一个下脚处。有时,遇到一个凹处,他会突然跳开,像一匹受惊的马。然后绕过他刚才走过的地方,沿着河道回走一段。他知道这条河已经冻得透了底了——在这极地的寒冬里,河里是绝不会还有活水的——他也知道会有从山里冒出来的泉水在封冻的冰河和其上的积雪之间流着。他知道就是最冷的寒潮也冻结不了这些泉水,他同样也明白这些水所包含的危险。这些水就是陷阱,会在雪下形成小水洼,大约三英寸深,有的则深达三英尺。在这些水洼表面会结成约半英寸厚的冰壳,冰壳上覆着积雪。有时多个冰壳和夹杂其间的水层相互交叠着,人一踏上去就会陷下去一直没到腰部。

    这就是为什么他总是这样小心翼翼地躲闪着。他能感觉到他脚下积雪的松动;听到雪下的薄冰碎裂的声音。在这样的气温下弄湿了脚是麻烦甚至是危险的,至少也要耽误些时间。因为那样的话,他必须停下来生一堆火,在火堆光着脚烤干袜子和鹿皮靴。他站定了,辨认了一下河床和河岸,确认水流来自右边。他思考了片刻,又擦了擦鼻子和脸,然后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掂量着每一次落脚的分量,朝左边绕过去。一旦躲开了一个危险,他就狠嚼一口烟草,然后继续蹒跚着向一小时四哩的目标迈进。

    在接下来的两小时里他总是遇到相同的陷阱。覆盖在水洼上的积雪通常是凹陷而且稀松的,这样就容易识别。不过还是有一次,他差一点就踏了上去;又有一次,他觉得前面的雪地不可靠,就命令那狗走在前面,那狗不干,一个劲儿向后缩着。最后他只好自己硬着头皮向前挪过去。那狗紧跟着他跑过了那白色的、看似牢固的雪地。突然,雪壳穿了,那狗掉了下去。它挣扎到水洼边,爬上了一处结实些的地方。它的前肢全湿了,上面的水很快结了冰。它立即咬掉了它腿上的冰块,接着就躺在雪地上咬爪子上的。是它的直觉让它这样干的。如果听任冰块留在那儿会让腿脚剧痛,它并不知道这一层,它只不过遵循着那种从它自身的最深处升起的无名的冲动。那人却明白这一点,他权衡了一下情况,摘下了右手的连指手套好让右手去擦拭眼角,防止眼泪冻结。让他吃惊的是,他的指头敞在外面还不到一分钟,那迅捷的麻木感就已经侵袭了它们。的确很冷啊!他赶紧拉上手套,然后用右手使劲地捶着胸口。

    十二点是一天中最亮的时候,但太阳仍然在地平线以下遥远的南方作她冬日的徜徉。大地上凸起的山峦将她同哈德逊湾隔开,在这儿,那人在正午的晴空下走着,连做伴的影子也没有。十二点半,他按时到达了那岔口。他对自己行进的速度很满意,若能保持的话,就一定能在六点钟赶到同伴们中间。他解开大衣和衬衫,取出他的午餐来。整个动作不过十几秒钟,可就在这样短的一段时间里,麻木又一次抓住了他裸露的指头。他没有马上戴上手套,而是狠狠地用手拍着大腿。片刻之后,他在一根被雪盖住的圆木上坐下打算开始吃东西。可是手指在腿上猛拍所产生的疼痛消失得如此之快却让他大吃一惊。他不停地拍打着手,终于只好又把手套戴上;然后脱出另一只手来好吃饭。可是这样却弄得他连吃到一块饼干的机会也没有。他试着满满地咬上一口,可封冻的嘴唇却张不开。他忘了该生一堆火来熔化嘴上的冰块。为这个失误他吃吃地笑了,可要笑的时候,他感到麻木已经钻到他裸露的指头里去了。而且,他还发现行走时总是最先觉得疼的脚尖在他坐下以后也不疼了。他想弄明白脚趾是否也麻木了,将脚在靴子里擦搓着,然后他明白脚趾也冻僵了。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本章未完,请翻开下方下一章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