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老藏鱼窟,枝底系客舟; 萧萧风雨夜,惊梦复添愁。
飞卿反复吟念,心中狂喜,这个女孩子,他要珍惜。
这是他心里的话,她听不见,她用了一生的力气,也没能听见。
皇甫枚在《三水小牍》里留下了鱼幼薇的影子,色既倾国,思乃入神,喜读书属文,尤致意于一吟一咏。
我与这样的幼薇,在改琦的《元机诗意图》里撞了个满怀。她衣着清雅,素妆匀面,坐在花藤椅上,手捧书简,若读、若思、若念。眉宇间那份端庄和清逸,让人无法忽略。
他们亦师亦友,一起作诗清淡,谈及未来,飞卿总是沉默叹息,幼薇却是充满期待,很快她就可以长大,长成可以和他并肩的女子,他要做官,便陪他,解语温香,他若流浪,便随他,风雨不弃,在一起就好。
飞卿后任方山尉,离开长安。
在那个早秋,她在洒花笺上写下心事,浓墨深情,那么惊心。
思妇机中锦,征人塞外天。
雁飞鱼在水,书信若为传。
女儿家的忐忑和热烈,全在其中了,她以为他懂,他该懂。
丈夫在古道西风的塞外,妻子在家夜夜织机,把所有的想念牵挂和惦记,都在那一梭一线中密密麻麻地缀进去,也打发了清寂孤寒的夜,有多少怨多少恨,多少悲情和委屈,都在那长夜中一一诉得清楚。
这时的幼薇,千般的愿望都是相伴,她等飞卿来牵她的手,等得安然,岁月对于她,还那么悠长,她以为,手里有那么多可以握住的时间。
他是懂了,否则他不转身。
幼薇的明艳是他心里隐隐的痛,他年老貌丑,心里有一种卑一种怯,她还有那么多的好年华,不该由他来暗淡。
那个出身名门,状元及第的年轻才子,才该是配得起这才貌双绝的粉面玉颜,他说着春风满面的祝福话,她含着眼泪把自己嫁了,若能让他从此安心,那也罢了。
那年她十四岁,做了李亿的小妾,不愁嫁的年龄,不愁嫁的身段,却嫁得这么轻缈。
唯一的筹码,就是一定要幸福。
李亿的妻子裴氏从家乡赶来,妒不相容,用藤条把她按在地上毒打。
再委屈也是难以求全了,李亿还是写下了休书,那个被大唐才俊慕着的才女鱼幼薇,只短短数月,便被无情地扫地出门。
很好奇李亿在休书上给她定的是“七出”里的哪一条,走投无路的她只得寄身咸宜观,夜伴青灯黄卷,万般苦处不肯诉,是不肯啊,她和飞卿鱼雁往来诗作相合,她写,门前红叶地,不扫待知音。
世上所有的人都可以来感慨可怜她,独他不能,她要的是他怜之惜之爱之伴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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