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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妈妈画在画里(2/2)

    傍晚时分,我去看她。我悄悄地向安的房间里张望。她说她刚写完作业。“我能看看吗?”我问。她用手指绞着一绺褐色的头发。“给我看看吧。”我催促道。她还在犹豫,然后,她大方地将小册子扔到我手里。

    《爱孩子的4个方法》,作者安?基德。我将题目读了两遍,我立刻就明白了,这篇作文是写给我看的。我想跟她说她要写的是她爱某人的方法,而不是我爱某人的方法,但我保持了沉默。她觉得非常需要爱吗?我努力挤出一丝笑容,翻到第一页。我觉得心里有一种特别奇怪的感觉。

    “和你的孩子一起去看花栗鼠及诸如此类的东西。”她写道。下面是一幅画,画的是一个微笑着的妈妈和一个小女孩躲在一棵树的后面看一只花栗鼠。我看着那幅画,第一次意识到自从暑假开始以来,我对待孩子们的态度就好像他们是打扰者而不是我想与之共享天伦之乐的家庭成员一样。她画里的归属感触动了我内心深处的某种东西。我抬起头来看安,但她已经悄悄地溜出了房间。

    我翻到第二页。“当孩子们把家里搞得一团糟时,给他们一些拥抱。”我微笑着看一个妈妈和一个孩子相互拥抱的素描画。这个星期,拥抱是很少有的,尤其是当孩子们“把家里搞得一团糟”的时候。我不由得想起今天早晨我恼火地将他们赶回自己房间的事情,我想,也许,他们将家中搞得一团糟的时候正是我应该拥抱他们告诉他们我爱他们的时候。

    第三页上歪歪扭扭地写着:“给孩子们一个说话的机会”。我看着她的蜡笔画,想着我这个星期对他们进行的说教,以及当孩子们站在那儿一个字也说不出的时候,我兀自在那儿滔滔不绝地发牢骚。我问自己,难道孩子们不应该因为父母长期忽略他们的想法和感受而和我们做斗争吗?

    后面还有一页。“多笑。”她写道。我不知道安是否在指她和弟弟今天早晨在花园里用水管浇水的闹剧。笑声能缓解紧张的压力,让我换一个角度看问题,并让我明白那毕竟只是一些水而已吗?

    我合上她的小册子。是的,孩子们这个星期很难相处。但我又何尝不是这样——大量的没有与孩子们分享的时间,没有含爱在里面的纪律,没有被听进去的说教,我甚至丢掉了自己的幽默感!我觉得我要努力改变的不仅仅是孩子们的行为,还有我自己的。正是在那一刻,我明白了,在他们抱怨、打水仗、哭诉和打扰的时刻显示出爱,也许是最困难的——也是最重要的。

    安咬着嘴唇慢慢地走进房间,她看着仍然拿在我手里的小册子。我给了她一个拥抱,并对她眨了眨眼睛。

    第二天,我正在厨房里收拾东西,突然透过窗户看见安的花栗鼠正在后院的一棵橡树下面。我冲到她的房间里,看到她正在将画笔蘸进红色的蛋彩画颜料里。“快来!”我叫道,“那只花栗鼠又来了。”

    她急忙转过身来,不小心将颜料打翻了。当颜料顺着她的书桌四处流淌的时候,她伸手去扶颜料瓶子,她宽松的上衣袖子在那些红色颜料里拖着。

    那一瞬间,我忘了花栗鼠。我又被这些在养育孩子的过程中经常会遇到的惹人生气的小事情弄得心烦意乱。但我立刻就想起了安的那4个爱孩子的方法,我笑了。是的,毕竟,这只是颜料而已,何况,外面还有一个正等着我们去捕捉以及能让一个小女孩芳心大悦的瞬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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