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揖蒙垂国士恩,壮心剖出酬知己(3)
——赤心用尽为知己,无论是彗星般的荆轲,还是萤光般的高渐离,他们都是悬在黑暗的长空的彩云追月。
而如此“提携玉龙为君死”的壮举最惨烈的莫过是轵深井里人聂政。
一开始,因老母在,未肯答应严仲子屡屡相请,而后,待老母去世,为严仲子之情慨然赴请:“嗟乎!政乃市井之人,鼓刀以屠;而严仲子乃诸侯之卿相也,不远千里,枉车骑而交臣。臣之所以待之,至浅鲜矣,未有大功可以称者,而严仲子奉百金为亲寿,我虽不受,然是者徒深知政也。夫贤者以感忿睚眦之意而亲信穷僻之人,而政独安得嘿然而已乎!且前日要政,政徒以老母!老母今以天年终,政将为知己者用。”
而后,聂政为严仲子刺杀仇家成功后,“自皮面抉眼,自屠出肠,遂以死!”
也就是说,他怕连累别人,在杀死仇人成功后,剥掉自己的脸皮、挖掉眼睛,剖开肚子把肠子拉出,如是自毁其容及身而死。
大悲大义哉!
然而,悲剧并没有在此截止,当聂政被暴尸于市,悬赏千金求问其为谁家之人时,他的姐姐得知他的死讯,竟不肯埋名独自偷生,寻尸而至,伏尸哭极哀,高呼:“是轵深井里所谓聂政者也。”
因为,她要让弟弟名正言顺地死去,方不负其大义:“士固为知己者死,今乃以妾尚在之故,重自刑以绝从,妾其奈何畏殁身之诛,终灭贤弟之名!”
而后悲死在聂政的身旁——我甚至怀疑之前,她大概就已经服了毒药,为了让这场壮举更加辉煌,而不惜以己之身作一滴油在其弟燃起的熊熊火炬的灿烂光华中焚灭自己。
而后有评论:“乡使政诚知其姊无濡忍之志,不重暴骸之难,必绝险千里以列其名,姊弟俱僇于韩市者,亦未必敢以身许严仲子也。”
意思是如果聂政当初知其姐姐不能忍受苛且偷生,知道其姐姐必定跨越艰难险阻千里跋涉来显露他的名字,让姐弟俩人都被杀戮于街市,那聂政未必就敢于为严仲子献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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