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左藤安说我要回国,在这边创作是浪费时间浪费生命。
他在电话的那边给予我适时的沉默。空旷而宁远,时空都被凝固。袒见呼吸和心跳,没有平日里放肆而尖锐的傻笑。残破零落的答案,就像窗外倾泻一地的晚樱。
他说晓染你这算是拒绝我吗?反反复复问了很多遍,用那种小心翼翼的口吻求证。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是他用学生会主席的身份替我争取来日本写生的名额。原本的二人之行我却执意要拉上欢颜。因为只有我知道,她永远的45°角是习惯于仰视他1.80米的身高。
简单、纯净、华丽低调。她改变了自己所有的穿衣风格和嗜好。仅仅是为了一个人。
我不可能像欢颜一样如此奋不顾身,左藤安。
适时响起的门铃声给予了我最好的借口。我匆匆挂下电话,冰冷的木地板透过我的肌肤传达着裸的寒意。
我看见了墨色浓重的夜空中划过一道亮而深邃的光,那种可以令人窒息的光。它来自于我面前这个男人的朗眉星目,他说,我姓千叶。他的日语安详而纯粹。
2009年7月 晴
欢颜的电话跨越了一个海峡的距离。她说左藤安的“暗夜之星”是仿冒品。经不起磕打的地摊货。一如嘶赐予的爱情和婚姻那样廉价。
她在电话的那一头叫得歇斯底里。经过了一片蔚蓝的荡涤,依旧是句句啼血。大陆无垠的水泥高墙,明明晃晃的日光,刺得人痛彻心扉。
她说晓染为什么是你?为什么一直是你?
我握着听筒。不吵。不闹。不辩解。不反驳。不是无言承受。不是默然认可。只有眼泪依旧继续无声地跌落,汇流成河。
左藤安把背弃的理由编得冠冕堂皇。他说晓染我无法欺骗自己,这样做只会害了欢颜。
我看着明明灭灭的电脑屏幕,哭哭笑笑不知所措。然后就想起了那个日光昏黄的黎明。目光深邃的男子。安宁平和的微笑。关于晴空,关于雨季,关于彩虹的幻想。
我说左藤安你不能离开欢颜,不能离开日本千叶。
床边的画架上积攒了厚厚的灰尘。那些在阳光透射过缝隙时才会舞动的小颗粒在已然泛黄的画布上肆虐。结块的颜色缓慢地剥落。微微作响的毕剥声时而混沌时而清晰。
画上空明的蓝天只剩下一条浅浅的地平线。陆离残缺的风景狰狞而怪异。稚气拙劣的笔法,描绘着我最初的爱情。
欢颜声声恨彻地追问,晓染你这幅画是给左藤安的吧?
是你用一个名字,将我埋葬在了这座荒芜之城。
电话铃声撕裂浓重如锦缎的夜幕。沉寂的空气里是左藤安冰冷无助的喘息。他说晓染你能不能回日本千叶?欢颜割腕自杀。
2006年6月11日 雨
左藤安打电话来说他已经买到了“暗夜之星”,不管我有没有和欢颜一样修长漂亮的手指。我在电话这边尖叫着大喊说左藤安你这个疯子。回答我的是决绝的嘟嘟声。
千叶坐在我未完成的作品前笑着听音乐。他穿宽大柔软的海蓝色t恤,边角有些磨损的水洗牛仔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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