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以往所有时间一样!一坐下亦天就开始喝酒,不停的自酌自饮。
这一次,姮柔很自然的被分到亦天的旁边,她很仔细的在观察他。
没有人可以不醉,她相信这句话。亦天每次不醉,可能他酒量大,身体好,但他一定有个极限。
“你的极限是多少?我是指喝酒。”她忍不住。
他很惊讶的转头望她,摇摇头。
“我不知道,因为没有试过。”
她强烈的感觉到他没说真话,他一还是顾忌她的身分,是不是?
“那是说你没醉过?”她再问。
“很久以前醉过一次,不记得了。”他说。
“我曾见你连饮四瓶清酒不醉,这是极限?”她说。
“各种酒对我感应不同,”他慢慢的,低沉的说:“你相不相信我喝一杯啤酒会醉?”
“可能吗?”她惊讶的。
“没有机会试,因为我不想醉。”他淡淡的。
菜陆续在上,大家吃得很开心。但是,亦天依然很少动筷子,他手中握住的只是酒杯。
“不吃东西?”她轻声问。
“填饱我肚子的不是食物,是酒。”他说
“伤身体的。”她关切的。出自真诚。
“我曾有胃溃疡,是用酒医好的,”他说。“所谓的以毒攻毒。”
“有这种事吗?”她眉毛一掀。
他不出声,只是点点头。
只这点头,她真的就相信了,再没一丝怀疑。
“姮柔,怎么吃得这么少?”小美在对面叫。
她看看亦天,又看看姮柔,很特别的。
“姮柔不敢吃,心痛这顿饭钱,”陆健打趣。“我们可能吃了她三分之一或四分之一薪水。”
“是啊!今夜回去我睡不着觉!”姮柔笑。她很少这么风趣,这么俏皮。
陆健看得发呆,姮柔的浓烈女人味令他神不守舍。原来有韵味的女人比外表的漂亮更吸引人。
亦天也在看她,深如海的眸子却什么反应也没有。
亦天是深不可测的。
“那么明天还继续比赛吗?”小美问。“我不能让你继续输下去。”
姮柔从眼角瞄亦天一眼。
“不一定是我输,”她很有自信。“除非比赛到我服输为止,否则——我愿请客。”
“万岁!”陆健叫。“我支持姮柔的信心。”
“不能太自信,否则是女人的致命伤!”小美说。
“我不是自信,是有把握,”姮柔说;“我已把握到他下棋的弱点。”
她指指亦天,仍然只说“他”。她就是叫不出“亦天”两个字。
“好!明天等亦天请客。”小美拍手。
“你——是不服输?或是不服我?”亦天沉声问。
姮柔吓了一跳,他能——看穿她的心?
“两者都有一点!”她这么答。
“很好。”他说:“我很高兴有这样的对手。”
“终于说对手了?”她笑。
“我不是指敌人,”他想一想,说:“他们都太听我话,一面倒的服从,这——不好!”
“所以你寂寞?”她说。
寂寞?!他大吃一惊,她也能看穿他?
“我—一没有这么说。”
“事实上是。”她满有把握。“我相信自己的眼睛。”
“小美刚才说过,太自信是女人的致命伤。”他说。
“那要看伤的是什么?”她答得很特别。
他思索一阵,沉默了。不知他明白与否。
“或者——我不该向你挑战围棋的,因为你是我们老板。”她忽然说。
“我等这挑战者已等了好久,好久,”他眼中光彩动人。“你的出现——很好!”
他是否一语双关呢?她不能肯定。但是“很好”两个字,又代表着什么?很好?
她抿着嘴笑一笑。
“那——相信我们会对峙下去,你说挑战。”她说。
19
亦天没有再提起下围棋,姮柔也不能表现得太露骨的急切,但是——她心中一直有盼望。
她这盼望并非白翎的吩咐,不是急于和亦天打好朋友的关系,而是——极自然的。
她偷偷注意着亦天的动静,这与陈先生下令她跟踪不同,跟踪很勉强,而她的注意他,是她心中下意识的动作。
下意识是很奇怪的,她自己也完全不明白为什么。
亦天很平静,他原是沉默的人,任何人绝对无法从他外表看到他心中一切,他深沉。
深沉之中,姮柔真是看见他平静。
一个象他那样身分、背景神秘的人,又要面对打杀的场面,他——怎样平静?
星期六,只有一半人上班。
十一点的时候,亦天交给姮柔一些工作。
她看—看,肯定下班之前做不完,他——常常在快要下班时给她工作,有原因吗?
她没有出声,默默做着。
心中——有个模糊的喜悦,也说不出为什么。
超时工作在亦天公司是习以为常,大家都有这经验,同事们打过招呼各自离开。
公司里只剩下了亦天和姮柔。
突然问,她感到莫名其妙的不自在,偷望亦天,他也专注的工作,没有望她啊!
是她对他——有难以解释的心理吧!
一点钟,亦天打开门走出来。
“还没做完?”他望着她,平静的。“吃完饭再做!”
吃完饭?她诧异的。
“阿婶在楼上预备好了。”他很自然,象对每一个同事那么自然。
这意思是,他请她到他家午餐了,是吗?
“好。”她也大方的站起来。
接近他,这是白翎传达下来的命令,一想到这里,她就心中有愧,不敢直视他。
跟在他后面上楼。
他肯定的是大男人主义,没有女土第一的观念,他总是走在前面。
有的男人这么做很令人反感,但他——不会,他仿佛是天生该走在前头,天生的领袖。
阿婶果然预备好了午餐。
她还看到小几上面摆好了棋盘。
“又要摆棋谱?”她问。
“今天你可以挑战。”他看她一眼。
她心中一动,这是他给她工作,留下她的原因?
她心中又涌上一阵莫名的喜悦。
“我一定会。”她笑。很妩媚。“我原本就是个不服输、不低头的人。”
“我知道。”盯着她半晌,他才说。
“知道?”她反问。
“我看人不是用眼睛,是用心。”他牵扯一下嘴角,不是笑,是有一丝引人的笑意。
她的眼睛闪一闪,闪出了她不自觉的喜悦。
每一次在亦天面前,她都喜悦,只是——
她并不知道这喜悦是什么。
而且内心里,她是被命令和他敌对的。
阿婶等他们坐下,为他们送来饭,他低下头慢慢的吃着。
啊!他也吃饭的,他只吃免和蔬菜。
这是他的习惯吗?只吃蒸鱼和蔬菜。
难怪他到外面只喝酒,什么都不吃。她记得小美或是陆健说过,他只吃阿婶做的莱。
“你偏食?”她忍不住问。
他不置可否的看她—眼。
虽然他说不用“眼睛”看人,但他用眼睛在表达一些东西,也传送讯息。
“我看见你每次在外面你都不吃东西,只喝酒。”
“喝酒和喝水,对我来说没什么不同。”他说。
“中午你不喝酒?”
“白天我要工作,”他淡淡的。“而月—一日本清酒很淡,很谈,几乎没有作用。”
“这有没有作用想来因人而异。”她笑。
“我并不是酒鬼。”
“我知道。你永远清醒,而且身上水无酒昧。”
“身上永无酒味?”他笑起来。
“我的意思是——”她脸红了。“平日上班时,你永远清爽洁净。”
他眼光一闪,不知道。代表什么。
“你——还有亲人吗?”她突然问,问得连自己也吓了了一大跳,怎能问这些?
他皱皱眉,沉默了半晌。
“没有。”
她以为他一定不会答,他却答了。
“很——对不起,”她真的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好奇?或是命令?”他问。
“纯粹——好奇。”她吸一口气。
他看来很相信她的话。
人与人之间相处很奇妙,信与不信,很快能感觉到,这——或者是基于诚。
他看来是个很真诚的人,她也是——即使他们是敌对的人,也互不隐瞒。
而“信”的建立,却是绝对重要的,这是种很微妙的感觉,但——互相的感觉上很美好,很舒服。
“我没有兄弟姐妹,只有父亲,”他慢慢说。象对一个知心的朋友。“我也从来末见过自己母亲,母亲——当然一定有,父亲没提过,相信她死了。”
她皱着眉,很奇异的身世。
“十多岁时,父亲——也去世了。”他似在叹息,脸上的肌肉却如钢铁般的坚强。
他是那种绝对可让任何人放心依靠的。
“就在一个儿童游乐场中?”她问。
“你的记忆力很好。”他看她一眼。
“我能问——他是怎么死的?”她小心问。
“他们说意外,我当然知道不是!”他冷哼一声。“我甚至知道是谁做的。”
“黑社会仇杀?”她天真的。
她始终当他是“邪”的—方。
“我说过,我们不是黑社会,父亲也不是。”他颇为不悦,“我象那种人吗?”
“你们—一神秘。”她有点怯。
“很多种人都可以神秘,”他冷冷的笑。“打打杀杀也不一定是黑社会,这个世界,只要有人就有纷争。”
“我可以知道你们是什么人吗?”她再问。
他今天十分坦城,她真心希望多知道些有关他的事,与陈先生无关的。
“不能。”他想也不想的。
她吸一口气,她大概太过分了。
“对不起,我的好奇心太过分了。”她立刻说。
“不算过分,你并没有到处打听我。”他说。
“我——”她脸又红了。
她知道他是指她没向公司里的人乱问。
“啊——”知道话题再也接不上,她聪明的转开。“许志坚的伤还没好吗?”
“好得差不多,过几天就回公司了。”他说。
“他好得极快,他的伤那么重。”她说。
“他身体好,而且从小有武术底子。”他说。
“你们打闹,互相有受伤的人,为什么一—治安单位不理会?”她还是好奇。
“他们不知道。”他淡淡的。
“不可能吧!”她怀疑的。“这儿的法律不允许私下有人打闹。”
“我们—自有我们的方法。”
“因为陈先生他们是政府人员?”她再问。
“我们都属于政府,包括你和我。”
“但是——”
“事情不如你想像中那么简单,”他摇摇头,“很遗憾你要置身其中。”
“我——不是自愿。”她不知为什么说。
“我明白,”他说:“世界上太多事都身不由己,人其实很可怜。”
“你也身不由己?”她吃惊。
他没有说话,过了好一阵子。
“休息一下,我们下盘棋。”他说。
“好。谢谢你的午餐。”
“我是否该谢谢你的超时工作?”他反问。
他们在小几前坐下,阿婶送来茶,他拿出棋子。
“我下围棋并不一定非胜不可。”他说。
“为什么?”她反问。
“我只借围棋令我冷静,令我能更多思考。”他笑。
“所以我常常摆棋谱。”
“我却要胜,我不服输。”她说。
“这不是好本性。”他说得特别。
“你怎么看得出?”她吃惊的。
“我用心眼来看人,当然看到人的内心。”
他淡淡的。她考虑一阵,犹豫一阵。
“那——你可知道我有目的来接近你?”她说。
他肯定的点点头,再点点头。
“凭什么看得出?”她再说。
“你骄傲,”他笑起来。“你绝对不会愿意接触一个身分、背景不明,又像我这样的男人”
她呆住了,是吗?
20
姮柔发觉并不因为下围棋或到亦天家里吃一餐饭就可以拉近两人间的距离,她开始知道,要成为他的“朋友”实在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因为主动权在亦天身上。
他总是主动的接近她或远离她,她永远只能被动,何况她不想做得太明显,太急切,女人的自尊心较重。
她始终只能在他的四周等待着机会。
半年多了,她连亦天到底是什么人也查不出,不能说她没尽力,实在是他太深沉。
每想到这里,她就不由叹息,越来越觉得她这份工作的不妥。
“退出去”的念头越来越重。
唯一安慰的是,弟弟在美国念书十分顺利,如果成绩这么一直保持下去,有可能拿奖学金。
如果有了奖学金,陈先生那笔钱不是可以退了吗?
如果真能这样就好了,她也不必困在这儿工作。
她真的有被困的感觉。
吃完午餐,正觉无聊,小美约她逛街。
“我们好久没逛街了。”小美说。
“我没有东西要买,当做散步好了。”姮柔说。
“我也去。”陆健立刻说。
“不收男生。”小美瞪他一眼。“全公司以你最多事,最鸡婆,你不可以。”
“被你这么一说,我还要做人吗?”陆健不以为意的笑。“只是你啊!半个男人头,男人婆,只怕将来找不到丈夫。”
“你再说!”小美胀红了脸,瞪大了眼睛。“我将来怎样不要你管。”
她半恼半嗔半带笑,姮柔摸不清她心中怎么想,不过——小美年纪小小,想来也不会介意。
“是啊!小美是个小男人婆!”亦天不知道从那里钻出来。“陆健说得对!”
“看,亦天都这么说了!”陆健哈哈大笑。
小美呶一呶嘴,顿一顿脚,拉着姮柔就定,再也不理背后的笑声。
“怎么?真生气了?”姮柔试探。
“怎么会呢?”小美展颜一笑。“我才不理他们说什么,我就是我,又不会改变。”
“你是有点象小男生,又爽快又开朗。”姮柔说。
“那也没什么不好,对吗?”小美一扬头。“不过我喜欢你的名字,姮柔。”
“父母取的名字,好不好我都要接受。”姮柔耸耸肩。
“姮柔,姮柔,温婉纤柔多好!”小美感叹着。“我只是个小美,俗死了!”
“你真孩子气。”姮柔笑。“名字只不过是个符号,代表着一个人,其实真的没什么。”
“算了,我叫小美,我女生男相,我认命。”小美是很乐天的。
“有什么认不认命呢?说得太严重了。”
姮柔摇头。小美没再出声,走了好一段路。
“你觉得亦天怎样?”她突然问。
“斯亦天?!”姮柔极意外。“他是老板。”
“我是问你对他的印象怎样?”小美加重语气。
“说不上什么印象,”姮柔有一点点戒心,她不能说错话。“他很冷淡,很沉默,很正直,如此而已!”
“这只是表面印象,我想知道深入点的。”小美不放松,她把这问题看得很重。
“没有什么深入的!”姮柔摇头。“我才来了半年,又和他不接近。”
“已经很接近了,”小美小声叫。“以前请来的女职员,他根本不理不睬的。”
“请来的女职员?你不是吗?”姮柔故意说。
“我是指——新请的,”小美知道自己有语病。“我是从小跟着他,陆健、阿坚他们也都是。”
“哦!是这样分的。”姮柔笑。“你们对我也很好,很接受,没当我是新人。”
“大概是缘份吧!”小美笑。“你一来我们就都喜欢你,尤其是陆健—一”
“我当他是弟弟,”姮柔打断她的话。“我是个理智的人,不轻言感情。”
“我也是!”小美抓住她的手。“我若爱一个人会是一生一世的,可为他做任何事,甚至死!”
“别说这样的话,”姮柔制止她,她已第二次这么说了。“爱情不会令人死的,你说得太可怕。”
“但我真是这么想啊!”小美叫。
“你那未婚夫——最近可有消息?”姮柔问。
“别提他,那个魔鬼,”小美满脸憎恨。“我希望永远不再见到他。”
“他不会来台北?”姮柔好心的问。
小美呆怔半晌,黯然说:
“我最担心,最害怕的就是这件事,”她不安的。“其实——只要他愿意,随时可来台北,找我—一也不难。”
“我觉得你该面对这件事,先跟他提出解除婚约。”
“试过,他不肯。”小美难过的。“他是魔鬼。”
“也未必这么恶劣,”姮柔想转开话题。“何况你还有公司那么多人帮你!”
“是啊!”小美立刻开心了。“亦天他们一定帮我!我其实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看得出来,她对亦天信心极大。
姮柔有时也这么想,如果她有事,亦天决不袖手旁观,他真给人这种信心和安全感。
“那么就开心些啦!”姮柔挽住她。“你喜欢的人是怎样的?”
“怎么形容?”小美脸上有个梦般的笑容。“他要强壮、勇敢、正直、公正,他要象一个男人,他——”
没听小美说完,姮柔心中已浮现一个影子,小美所说的,完全是亦天,对不对?
亦天是小美的偶象?
“你说的人很像斯亦天。”她忍不住说。
“不——怎么会是亦天呢?”小美呆怔一下。“亦天已三十五岁,太老了!”
“老?!”姮柔忍不住笑。小美太天真了。“可能对你这样的小女孩来说是‘老’一点,但三十五岁,却是男人的黄金年华。”
“我不是说亦天老,只是——只是—一”小美摸摸头。“我不会解释,我想你明白的。”
“我明白。”姮柔只好这么说。
她其实并不明白,小女孩的心理是极难猜的。
“我觉得亦天对你很好。”小美忽然说。
“大概已不当我是‘新’职员。”她顺口回答。
“不,他告诉你许多不该告诉你的事,”小美看来疑惑。“也许他认为你可信。”
“错了,他并没有告诉我什么,”姮柔吸了一口气。“我不是一个好奇的人。”
“他不是请你去他家吃过饭?你们不是常常在一起下围棋?”
“更不对。我只去他家吃过一次饭,那是因为超时工作。”姮柔心平气和的。“而且,我在楼上只和他下过一次围棋,就是吃饭的那次。”
“真的?只是这样?”小美似乎不信。
“为什么不问阿婶?”
“哎!这是陆健说的,”小美怪不好意思。“我只是多嘴来问你而已。”
“没关系,又没什么事,我不介意任何人问。”
“但是—一他们都说亦天望你时的眼光不同。”小美笑了。“他们都说!”
他们?!姮柔淡淡的摇头。心中却有难言喜悦,亦天的确是个与众不同的男人。“听他们胡扯。”
“不过你们俩——”
“别这么说,我和斯亦天格格不入,”姮柔打断她的话。“这是我唯一的感觉。”
“或者是吧!”小美终于不再讲下去。
“该回公司了,”姮柔看看表。“别迟到。”
“这不是问题,”小美笑。“我们几时上班,几时离开,亦天根本不理,但我们很自律。”
“他在你们之中很有威信。”姮柔说。
“对了,他有威信,我们都服他,”小美由衷的。“他做每一件事都令我们口服心服。”
“你们——常常打架受伤,到底为什么?”
“私人恩怨。”小美淡淡的。
私人恩怨,真这么简单。
“你们有很多仇人?”
“不是仇人,是敌对的人。”小美认真的。“我们无端和别人结什么仇呢?”
“你们是个集团?”姮柔再问。
“集团?不,当然不是,”小美笑得爽朗。“我们都是亦天的兄弟姐妹,我们帮他!”
越说越奇了,兄弟姐妹?
“你看不出吗?我们是同乡。”小美笑。
“你们是同乡!”姮柔恍然。
难怪他们如此团结合作。同乡,在外地遇在一起,的确有份乡情的。
“是不是斯亦天有—一”
“不要乱猜,姮柔,”小美打断他的话。“如果能告诉你,亦天一定会讲的!”
“才说我不好奇,看,立刻好奇起来。”桓柔自嘲着摇头。“我是不是有点矛盾?”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矛盾处,亦天说的。”
她们已走回公司,才进门,就觉得气氛不对。
“陆健—一”小美叫,立刻就呆住了。
她看见一个又流气又低级,还满脸戾气,穿了套极不合身,看来十分土气男人站在那儿。
“你——曾雄。”小美倒吸一口冷气,后退几步。
“小美,”姮柔在背后扶住她。“怎么了?他是谁?”
看那叫曾雄的男人,用邪气的眼光盯着小美,姮柔立刻明白了,他是小美乡下的未婚夫。
怎么这样巧,说曹操,曹操就到?
这曾雄长得并不难看,也高大,只是那邪气、那戾气、那土气、那流气加在一起,令任何人都受不了。
“我来了,”曾雄大刺刺。一屁股坐下。“带我回家,我要休息了!”
“你——休想,”小美气青了脸。“你快走,这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我没有撒野,我只要你带我回家,别忘了我是你的什么人!”曾雄的神色极可恶。
“你——快走,”小美快急哭了。“你根本不是我什么人,我们没有关系,你快走!”
“什么?你再说一遍!”曾雄站起来。
“她说与你没有什么关系,叫你快走!”亦天又冷又坚硬如钢的声音加进来,“你还不快走。”
大家转头,看见面色严肃的亦天,曾雄——仿佛也被镇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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