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天的受伤姮柔一直有点内疚。
若不是陈先生让白翎调开了她和陆健,亦天一定不会伤成这样子。
她记得那夜他喝了五瓶清酒。
就算酒量再好,他一定已有醉意,这种情形下,打架一定吃亏的。
何况对方还有七、八个人。
三天了,亦天都没有下楼上班,小美也偶尔上楼帮忙阿婶服侍他。
陆健却没有再带姮柔上去。
她心中是十分渴望知道他的情形,又不敢问。
今天是月尾结帐,姮柔比较忙,六点多钟还没离开公司,同时还有小美和陆健。
“今夜我有事,不等你了。”陆健欠然说。
“不用等,我到八点钟也未必做得完。”她说,
“我还不走,同时做伴。”小美在—旁叫。“这几天堆积的工作太多。”
“也不必今夜做。”陆健说着走了。
对着枯燥的数字,姮柔却很专心,即使她不喜欢;这却是她的工作,她对工作很重视。
过了一阵,小美走过来。
“我不做了,做也做不完,”她笑。“反正不赶,明天慢慢来吧!”
“那你还不走?”姮柔笑。
“陪你聊一阵。”小美很孩子气。
姮柔想说若是聊天,她九点钟也做不完工作,看见小美很热诚的脸,这话说不出口。
“你有没有男朋友?”小美突然问。
姮柔好意外,谈男朋友?她没兴趣。
“没有。遇不到好的,我宁缺勿滥。”她说。
“我也这么想,可是——我订了婚。”小美叹一口气。
“你才多大?订婚?”
“是小时候乡下订的”小美脸上有点无奈,有点失神。“家里穷,没办法,只好半象童养媳般给别家人,他们供钱养我,我仍住自己家,就是这样。”
“啊——你对未婚夫怎样?”
“他啊——”小美眼中掠过一抹厌倦。“是个不务正业的人,而且心术不正。”
姮柔怔怔的听着,现代还有这种故事?
“在乡下,他——常常欺负我,有时还想侮辱我,说我迟早是他太太,”小美继续说:“我逃来台北,正好遇到亦天,他收留了我,给我工作,直到如今。”
“你没回过乡下?”
小美摆摆头,再摇摇头。
“我只是每月寄钱回去。”她黯然。
“你的未婚夫也没出来找过你?”姮柔问。
“他不知道我在哪里!”小美天真的笑了。“他来我也不怕,公司里的人都会帮我。”
“那——”姮柔犹豫一下,终于还是问:“你现在有没有其他男朋友?”
“没有,”小美极快的说:“没有。”
“其实就算你有!也不是错。”姮柔想一想。“那种人,你怎能真嫁给他?”
“嫁不嫁不是问题。”小美笑得好神秘。“我若喜欢一个人,只要心里爱他就行了,不一定要嫁.但那个人——我可以为他做一切的事,甚至为他死。”
“别说得这么可怕,什么时代了,为他死?”姮柔大笑起来。“你看了太多小说。”
“我不看小说的,我只看电视。”小美说。
“那么你是中了电视的毒。”姮柔说。
“不是中毒,也不是受任何人影响,而是我心中真正是这么想。”小美脸上有凛然之气,很令人感感动。“我是可以为我爱的人死!”
“好在你还没有找到这个人,否则这思想真可怕。”姬柔拍拍她。“回去吧!我得加紧做事,否则十点也走不了。”
小美脸上有一阵神秘的笑容一闪而逝。
“好,我先走,明天见。”她一阵风班的走了。
小美还是个大孩子,还天真无邪得很,而且个性也颇有男儿风,等她长大了,可能会改变吧?
姮柔并不担心刚才的一番话,她又埋首工作。
九点钟的时候,她看看表,就在这时候,她听见门声轻响,谁?
“谁?!”她扬声问。
她绝对相信公司里的安全设备。
没有声音,却有人慢慢走进来。她还没有想到“怕”字,已看见站在那儿的是亦天。
啊——他!
她心中莫明其妙约一阵颤抖,立刻,她把脸色显得更淡漠些。
她要伪装自己,她这么想。
“还没有走?”他那炯炯目光停在她脸上。
“我在总结这个月的帐。”她吸一口气。
为什么在他面前总会不自然?
“太晚了,”他没有表情,声音里却有关叨。“你还没有吃晚饭。”
“我不饿。”她困难的说。
她不希望他对她好,他们是敌人,她要分得清楚。
他默默的注视她一阵。
“别做了,明天有的是时间,”他说:“跟我来。”
跟他去?这是句什么话?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们上楼吃饭。”他又说。
哦——他也没吃饭?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放下了工作,默默的跟他上楼。
真的,她完全不知道是为什么。
楼上的餐桌上已放好了食物,碗筷都是双份,早就为她预备的?谁告诉他她没走?
“小姐,吃饭。”阿婶笑容可掬。
她按捺住心中疑惑,低头吃饭,一句话也不说。
亦天也沉默,可能沉默是他吃饭的习惯,他去吃日本料理时也是这样。
饭后,姮柔立刻告辞,她是不方便在上面久留的。
“你——好象很怕我。”他又凝望着她。
他的眼睛又圆又黑又深,当他凝望时,她的感觉好象掉入茫茫大海,看不到岸。
“不——或者我下去把工作做完。”她不安的。
“明天做。”他的声音很有安抚力。
她觉得窘,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
“谢谢——你的晚餐。”她说得莫名其妙。
“你真是这么怕我。”他似轻叹。
“不,你受伤,我——不想打扰你,”她胡乱说。
“受伤是小意思,”他淡淡的。“我身上有几十处伤痕,这只是纪念。”
“你从小打架到现在?”她问。
“也——差不多了。”他摇摇头。“生长在这种环境,没有我选择的余地。”
“怎样的环境?”她忍不住问。
他眼光一闪,仿佛在问你也关心?
他没有解释,只是淡淡的摇摇头。
“对不起,我不该问。”她想起自己的身分。
他也不介意。
“听陆健说,你有一张证明身分的卡?”他问。
“是——”她脸红了。
他淡淡一笑——或者不是笑,仿佛象笑,然而他脸上肌肉并没有扯动。
“他们做事——很刻意。”他说。
他们?陈先生,白翎他们?他象在说熟朋友。
“我不明白。”
“你可能一辈子也不会明白。”他盯着她。“只要你认为自己做得对,对得起良心,就行了。”
“良心?但是我们替政府——”
“别提政府。”他眼中突然有怨恨。“政府、政治,哼!政治永远最卑鄙。”
她吓了一跳,不敢再出声。
“对不起,你走吧!”他透了一口气。
“等——等”他突然叫住她。“我送你!”
她站起来,慢慢朝门边去。
他送——
她不意外,而且——莫名其妙的欣喜。
仿佛——他原该如此。
17
接着一段长日子,生活,工作,都很平静,连陈先生和白翎都没有打电话来找姮柔。
除了姮柔每周要交的报告。
报告是一定写,但都平淡泛味。不外是亦天几点钟上班,下班,外出等。
她一直怀疑,这种报告有用吗?
不过公司里的同事最近常常出差,轮流外出。先是陆健,后来小美、许志坚,还有另外几个也经常出门,三两天才回来。
这——是不是要写进报告里呢?他们不是亦天,而陈先生要的是亦天的行踪。
想了一下,她没有写,她不想多事。
而且——写进去会不会影响陆健他们?
她——已经在矛盾了。
她觉得亦天、陆健、小美他们根本不可能是坏人。怎么陈先生视他们如敌人?
而陈先生又代表着正义的一方,这——该怎么办?
在姮柔心中,只有好人和坏人之分,其他的——她不愿用世俗的眼光来分正邪。
许志坚回来了,他打电话来,是姮柔接的,她立刻把电话转给亦天。
接着几天,志坚并没有来上班。
他这么勤劳的人,回来了怎会不上班?莫非——有什么事情发生?
小美也出了门,只去了两天,回来时找亦天密谈了一阵,他们脸色都不好?
而且——公司里的气氛一下子变紧张了。真的,姮柔感觉得出。
大家进进出出很匆忙,神色凝重,连陆健都变得沉默,这——一定有什么不妥了。
清晨回公司上班,公司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
姮柔觉得奇怪,平日大伙儿都来得很早,怎么今天这么迟?有原因吗?
接着。两位平日不怎么熟也不大讲话的同事默默回到桌边工作。
过了两点,亦天来到,也不是小美他们。
她很自然的把视线投向亦天,亦天看她一眼,却什么也不说的进办公室。
气氛好特别,她很不安。
试着过去问那两个同事,他们均摇头不知,答案只有在亦天身上吧!
一直到下午,所有人都还是没影子,她觉得忍无可忍了,借着一点事到亦天办公室。
“小美、陆健他们怎么没回来上班?”她轻描淡写。
“我该回答你生病,”亦天抬起炯炯目光。“但是我说——他们受伤。”
“啊——怎么会?”她吃惊的。
“昨夜我们和一些人有冲突,他们受伤,我幸得无恙,就是这样。”他说。很平静的。
“就是和——陈先生他们那些人?”她问。
他不答,只是那么望着她。
“对不起,我——只是关心。”她很窘。
“事情由志坚引起。”他很坦白。一点也不当她是对力的人。“他出差替我办事,被人伤了,伤得很重,我们当然要报仇。”
啊!打打杀杀的事太可怕,他们偏偏是那种人。
“你们真是——黑社会?”
“你看像吗?”他淡淡的笑。
他满身正气,眼光逼人,这种人不可能是邪的,怎么——怎么——
“我们不是。”他淡淡却肯定的说。
他才说出来,她立刻就相信了。
亦天是这样的人,任何人都不会也不可能怀疑他说的话,他真是这种人。
“难道陈先生他们弄错了?”她很自然的说。
“没有,他们没弄错,我和他们是对头,”他冷冷的抿一抿嘴角。“然而——正与邪就很难说了。”
“莫非他们是——”她说不下去。
“那要你自己用眼睛看,用思想来判断。”他说:“没有人能帮你做这件事。”
“我会。”她苦笑。“我现在身分、地位都尴尬,替他们来监视你,你却又知道我。”
“这也没什么坏处,”他说:“你替他们照样报告,我们仍然照做我们的事。因为我们做的一切见得人,见得光,不介意别人知道。”
她心中叹息,那为什么他们偏被列入邪的呢?
“外面的同事——也是你们的人?”她问。
“都是,”他不在意的说:“各人分工做不同的工作。”
“昨夜——他们没参加?”
“没这必要。”他摇摇头。
“你——”她望着他,很真诚的。“你什么都告诉我,不怕我报告陈先生?”
“为什么要怕?”他傲然问。
“他们知道你们多人受伤,会不会——”
“你以为他们会比我们好?”他笑。
啊——是这样的。呆怔之后,她心中又觉得轻松和高兴。
陈先生那边受伤的人多,她反而高兴?这没有理由!
然而高兴却是确确实实的。
“我——出去做事了!”她低着头。
“等一等——”他叫住她。“下班后你方不方便和我一起去看看他们?”
“方便、当然方便,”她立刻点头,欣喜之情溢于言表。“我去。”
她根本忘了他们是“敌人”。
他满意的点点头,眼送她出去。
不知道为什么,姮柔现在的心情完全不同了,很轻松,很开心,还很盼望似的。
她可以和亦天一起去看小美他们!
工作共事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她喜欢他们。
是,她喜欢他们!
她觉得他们都是热情又善良、正直的年轻人。
直到下班,那两个同事都离开了,亦天才走出他的办公室。
“现在去!”他说。
她立刻跟着他出门,跟他跳上计程车,这一切都是十分自然的事。
感觉上,她去探望的是极好的朋友。甚至亲人。
在郊外一处风景区,外表不象医院,象富有人家的大别墅。
小美,陆健和许志坚都在里面休养。
有医生、护士,有各种设备,一切跟正式医院一样。亦天在那儿找到这么一个地方?
小美的脸色苍白,她大腿和小臂处都有刀伤,是失血过多的缘故,
陆健好些,只伤了肩,他看来硬朗。
许志坚最惨,头上满是纱布,身上也是纱布,腿上也是,他到底受了多少伤?
他在熟睡,一边在吊“点滴注射”。
“亦天——”陆健叫,一眼看到姮柔,呆了半晌。“你也来了。姮柔。”
“是,我来看看你们。”姮柔觉得喉头塞住一些东西,话也说不出。“是他叫我来的。”
她可以连名带姓的叫,就是叫不出亦天两个字。
小美望着亦天,他点点头。
“她很担心你们。”他只这么说。
“我们很快就会没事,”陆健看见姮柔就高兴。“很快就可以回公司。”
“许志坚也行?”她问。
“他——”小美叹一口气。“他伤得很重,若不是——”
亦天摇摇头,阻止她说下去。
姮柔也识趣,不再追问。
“你会每天来吗?”陆健半开玩笑。
“我——”姮柔看亦天,他没什么表情。“我有机会就来,放心。”
“陆健是个大蠢蛋。”小美笑骂道。
“什么?”陆健盯着她。
“你想仔细点,”小美说:“别发白日梦!”
“好好休息!”亦大拍拍他们,示意姮柔离开。
亦天来。甚至没对他们说什么话。他们之间——有另一种不为人了解的默契吧?
18
当小美,陆健他们回到公司上亡班,已是十天后的事了。
志坚仍在休息,但好多了,纱布也拆开不少,也能和大家讲话。
姮柔又随亦天去过一次,但志坚依然不正眼看她。
志坚对她——有成见吧?。
晚上,姮柔和父亲在下围棋,白翎来找她。
她们又在巷口的电话亭处见面。
“一切很平静。”白翎说。
看她样子,完全没有受过伤的痕迹。
“是。”姮柔点头。
“他们很多人受伤,”白翎笑。“我们胜了一场。”
姮柔皱眉,她记得亦天说过“他们不会比我们好”,那么——白翎在吹牛?
她不出声,在白翎面前她学乖了,什么都不说才是最好保护自己的方法。
“怎么不出声?”白翎问。
“我听你讲。”她说。
“斯亦天看来颇对你另眼相看,”白翎说的暧味。“可是你别忘了,你是哪方的人。”
姮柔想辩白,忍住了。
还是沉默比较好,不要给白翎任何机会。除了公事之外,白翎看来对她很有成见。
这是很奇怪的,她以前又不认识白翎。
“现在给你一个新任务,”白翎似笑非笑的盯着她。“你要试着打进斯亦天的生活。”
“这——为什么?”她心中一震。
打入亦天的生活?这——怎么行呢?她极自然的在抗拒,亦天和她之间关系——微妙,她也说不出。
“命令。”白翎冷冷的。“我们没有问‘为什么’的权力,这一切都是命令。”
“但是——怎么叫打入他的生活?”
“很简单,你和他之间不应该只是老板下属的关系,你们应该是朋友。”白翎说。
“不行。这不可以!”她下意识的叫。
“你抗命?”白翎眼光如冷电。
“不是抗命,是——为难,”姮柔说真话。“我跟他这么陌生,怎么可能是朋友?”
“这要你自己想办法去达到目的,”白翎拍拍双手,好象抖落一点尘埃。“我的工作是传达命令!”
“那么——我该跟谁说?陈先生?”
“跟任何人说都没用,陈先生也要遵守命令。”白翎又笑得不怀好意。
“但是我——”
“无论多么困难,多么不愿,你也要做,”白翎背上大帆布袋。“知道吗?我曾做过一年舞女。”
姮柔张口结舌,白翎已飘然而去。
姮柔回到家里,继续和父亲下围棋,本来颇有希望的场面,最后输得好惨。
她完全没心思下围棋了。
回房休息,竟是做了一夜的梦,梦中全是乱七八糟的事和人,但没有亦天。
唉!上帝,她怎样才能令自己成为亦天的朋友呢?
回到公司,她依然毫无情绪,整个上半天就这么混过了,她用什么方法做亦天的朋友?
亦天的朋友——她真是心惊。
午饭后,小美拿出棋盘。
“谁跟我玩‘五子’棋?”她叫。
姮柔看见亦天也在,心中突然灵光一闪。
“五子棋我兴趣不大,我跟你下围棋。”她说。
“围棋?!不行,不行,我没有那么高深的道行,我只能下五子棋。”小美不依。
“说什么道行呢?”陆健笑。“该说造诣。”
“姮柔,勉强其难,下一盘五子棋,然后—一啊!亦天,你可以和姮柔下围棋。”小美说。
姮柔看亦天,他什么表情也没有。
“那你不如现在起身,让我们欣赏姮柔和亦天的棋艺,不是更好?”陆健提议。
“好——亦天,好不好?”小美望着亦天。
亦天慢慢走到小美对面的位置坐下。
“姮柔,来,”小美站起来。“你要为女性争光。”
“我是很不错的。”姮柔第一次用这种口吻。
亦天看她一眼,却不出声。
姮柔坐下,两人开始对奕。
越到后来,越是发觉姮柔棋力真的很高,她倒不是吹牛的。
亦天也觉意外,好几次忍不住对姮柔投出惊异的眼光——姮柔的第一步成功了,是不是?
“哇!没想到姮柔那么厉害。”陆健叫。
“现在你再没有理由说女人不能下围棋了吧?”小美开心的大声说。
“只是一盘棋,说不定是运气。”陆健不服。
当然,亦天为他心中偶象。
“我们可以再下无数盘,”姮柔抬起头来。“在这方面,我不轻易认输。”
亦天望着她,眼光一闪,似是赞许。
“好,下班再下一盘。”他说。
“输一餐晚饭!”陆健叫。“请全体。”
姮柔很有信心的淡淡一笑,
“好。”她点头。
亦天似不解的望着她,一言不发的站起来。
“这一盘下完了吗?”小美问。
“再下去也不过是和局,不下也罢!”亦天说。
“那么说好了下班后再比赛了!”小美顽皮的。
亦天淡淡一笑,走开去。
“姮柔,谁教你下围棋的?”陆健问。
“我念小学时爸爸教的,那时候他要让我五子,”姮柔说:“现在我却让他两子,才能玩下去。”
“你是围棋天才?”小美叫。
“不,我看很多棋谱,也喜欢围棋,”姮柔知道亦天在远远的一边听着,她故意说:“当然,围棋这门学问,也是要点天分的。”
“我看亦天这次棋逢对手了!”小美笑。
大家看亦天,他只是微笑。
“我赌亦天赢!”陆健突然说。
“我赌姮柔赢!”小美不示弱的。
“别吵了,谁赢都有晚餐吃,是不是?”另外一个平日不大开口的人说。
“是,当然。”小美开心的。“吃日本料理!”
“今天不吃日本料理,”亦天说。很肯定的。“我们去吃四川莱。”
四川菜?!姮柔心中一动,他知道她喜欢吃四川莱?或是一种巧合?
她看他,他已经大步走出公司。
下午在一种热烈的,似有朦胧希望的情绪下度过的,姮柔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喜悦有那么多?
下班时,姮柔和亦天在他办公室下围棋,其他同事在外面继续工作,等待结果。
一个多小时之后,他们走了出来。两人都没有什么表情,也没立刻开口说话。
“怎样?结果怎样?”小美急问。
“我输了二子,”姮柔淡淡的。“我请晚餐。但是——我声明,输得不服!”
亦天颇意外的看她,不服?!
“明天再比!”小美叫。“总之我们有晚餐吃!”
“想害死姮柔?”陆健说。
“谁说我一定会输?”姮柔挑战似的望亦天。
亦天也望她,仿佛说:“接受你的挑战!”
于是大伙儿一哄而出,分三部车直达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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