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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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子 四(2/2)
    他并没有想到什么,也没有见到任何人,也许是比赛的气氛越浓,他就振作了。他是天生的运动员,他真的能闻到比赛的味道,而胜利两个字,在他心中越聚越浓了!

    轮到他比赛时,他冷静地站出来,向四边行礼时,他眼中看不见任何人,并不刻意地,他做到了“忘我”。

    或者苏哲说得对,赛前的患得患失,失去信心并不是真的,比赛的那一刻才最重要,而他,往往就抓紧了这一刻,顺利演出。

    他完美地做着各种项目,每一项都掌声如雷,他仿佛全不为所动,只全心全意于自己的动作。

    终于比赛完毕,他站定了。他并不知道自己表现得好不好,刚才他根本是忘了一切的。听见四周掌声不停,许多人都站了起来,而那么多人中,他一眼就望见了思嘉——真是一眼就望见,完全不需要费力地找寻,或者刚才比赛中他已见到?他不知道,总之就是一眼找到了她。她——终是来了,他下意识地叹了口气。

    记分牌上打出九点九五,接近满分的完美分数,还来不及兴奋,教练已冲过来一把抱住了他。

    “你做得太好,太完美了,潘烈,我为你而骄傲。”教练眼中有泪光。

    潘烈微笑转头对着思嘉,好象没有听见教练的话。

    “你刚才为什么还吓我?”教练问。

    “我——是没把握。”他凝一凝神,

    “你知道,我为一个人而比赛,她若不来,我不会胜利。”

    “谁?!谁?!”教练万分惊讶。

    他毫不犹豫地指一指思嘉,教练循着他手指望过去,观众席上那么多人,他指的是谁?是谁?

    潘烈没再出声径自回到他的座位上。

    其他的选手们继续比赛,他却专注望着远远的思嘉,甚至看不见她身边的庞逸。

    比赛到一点钟,还剩下一个选手,几乎已经确定是潘烈赢了。选手们都向他道喜,他这才把视线从思嘉那儿移回来,应付大堆的恭喜声。

    终于比赛完毕,大会开始颁奖,明知潘烈是冠军,但当他名字报出来时,掌声如春雷爆炸,观众席上的人也开始涌了下来,记者的镁光灯也闪个不停。

    很多记者都在访问他,他勉强在应付着。这时苏哲好不容易挤上前,大声叫:

    “潘烈,我说过你会赢的,你一定赢!”她喘息着,眼中浮现泪光,

    “潘烈,做得好!”

    潘烈向她挥挥手,脸上不知是泪是汗,心情又复杂得难以述说。

    “庞逸说明晚有庆功宴,替你和许培元开的。”苏哲叫,生怕潘烈听不见似的。潘烈只是挥手,胸前的金牌令他突然光亮、高大不少。更多的同胞涌上来,潘烈胜利和他们胜是一样。

    熙攘了好一眸子,潘烈才能从人群中挤出来,立刻又被一群人包围了。

    “潘烈,你不负众望,真是好本事。”有人叫。

    “你表演得太好了,理所当然得冠军。”

    “你是众望所归!”

    他只是笑,现在除了笑还能说什么?所有队友没吃午饭在这儿替他打气,这令他十分感动。

    “我请大伙儿吃中饭。”教练叫,

    “一起跟我来!”

    众人又是拍手又是叫好,跟着教练后面走。教练今天也特别开心,高徒得了冠军啊!

    远远的一个人又跑又叫地奔过来。

    “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为什么不叫醒我?潘烈得冠军,是不是?是不是?”

    原来是沉睡未醒的许培元。他一见潘烈,抱着他就哭起来。

    “你终于得到冠军,你终于得到——”他抹一把眼泪,

    “潘烈,你真好!”

    潘烈眼眶也红起来,老友的真情流露令他感动,但这冠军

    ——他感觉得来太易,仿佛不曾真正表演,他已得到。但——是这样吗?他只不过在比赛时太投入,太忘我,才觉得未尽全力,他多年的苦练也是重要因素。

    他拍拍培元,哽着声说:

    “我们吃中饭去。”

    两个男孩子拥成一团,大步走出体育场。

    苏哲一直沉默在旁边,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庞逸——他们呢?”潘烈忽然问。

    “早走了。”苏哲淡淡地说,

    “看完你领奖就走了,临走前说明晚在他家开庆功宴。”

    “思——思嘉呢?”他再问。

    “当然随她丈夫走啦!”苏哲笑。

    “你不是真想告诉我,你已失魂落魄了吧?”

    潘烈没出声,脚步却更加快了。

    他何止失魂落魄,简直

    ——简直无法用任何字眼来形容目前的感觉。得到金牌虽然是实力加运气,但他也想象过“可能”得到,思嘉却是一个未知数,对他是充满了挑战性的。或者——这胜利的当儿再加一把劲?

    再加一把劲?!他也有赢的可能吗?他不知道,可是这意念给了他全身的力量和勇气,他觉得自己全身又在被火烧着了一般。

    “潘烈,你在想什么?”苏哲意外地盯着他,

    “你这人是不是真会发光?”

    他对她微笑,温柔而动人。

    “这是我心中的唯一秘密,请不要问。”他说。

    “得金牌的一刹那也不见你如此,为什么?”她还是问。

    “嘘!”他用手指掩住口,

    “这是秘密。”

    庞逸住的那朋友的别墅今夜灯火辉煌,用无数玻璃建成的屋子象极了一个美丽的发光体——象外太空来到的太空船。

    入夜了,活跃在好莱坞的名人美女们都开始涌着来,所不同的,今夜此地有更多东方面孔的运动健儿,来庆祝他们伙伴的胜利。

    潘烈、许培元是主客,被同伴们拥在中间,酒会还没正式开始,他们已被灌了好多酒,平日不善饮的他们,脸已发红。

    潘烈古铜色的皮肤透出淡淡的红,那是非常健康、非常动人的颜色。常显得冷的黑眸也透出兴奋的光芒。他为今夜的庆功而兴奋?或是其他?看他那黑眸不停地在人群中搜寻,他必有所待。

    是!女主人思嘉还没出现,他似等得不耐烦了呢?

    “潘烈,再喝一杯,”许培元冲到他面前,

    “祝我们老友俩一起得胜!”

    潘烈举一举杯,仰头一饮而尽。

    “好!”培元叫,“希望四年后我们再有机会一起出战!”

    潘烈拿着空杯再举一举。

    他没有想过四年后再一次参加世运的事,完全的,一丝一毫都没想过。不是他没雄心壮志,而是——这样的荣誉一次也够了,世界上还有那么多运动员,机会该让给更多的努力者。

    他想,四年后他是不会参加了,只是他没说出来。

    里面传出一阵掌声,他迅速回身,一抹黑色影子闪电般地掠过他眼睛,思嘉出来了!

    庞逸牵着她的手,夫妇俩都穿着黑色礼服。思嘉仍是卷而长的头发披肩,低胸的晚装衬得她分外修长,胸前的钻石项链和手链、钻戒是一套的。她和所有客人打招呼,又是那副懒洋洋、毫不经意的样子。浓妆之下,她透着十分性感——一种单纯的、健康的性感。

    潘烈的兴奋加了一倍,不自觉的越众而出

    ——苏哲及时一把抓住他。

    “喂!你不必急,等会儿她自然会过来和我们招呼的。”她小声说。

    “是——”他呆楞一下,为自己的忘形而难为情,

    “我第一次看见她时也是这样子。”

    “这是思嘉的一贯形象!”她偷笑,

    “是展示在众人前的,平日她根本不是这样。”

    “她说她是戏子。”他下意识地说出来。

    “她自己告诉你的?”她大为惊奇,

    “为什么说戏子?这不是恭维的名词。”

    “她——??她——来了。”他根本没听见她的话,因为思嘉和庞逸已朝他们走来。

    他兴奋得连声音都颤抖起来。

    “嗨!恭喜你。”思嘉站在他面前,淡淡地伸出右手。

    他也伸出冒汗的双手,紧紧地握住她。

    “谢谢,这——这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她已抽出右手,递给了另一人。

    他呆在那儿,庞逸却及时握住了他的。

    “你是东方的光荣!”他正色说,

    “我们为你而骄傲。”

    他竟忘了称谢,只傻傻地望着他们夫妇离开。

    苏哲在旁边推一推他,轻轻笑着。

    “喂!还说不是失魂落魄?”她说。

    “她今夜真漂亮,是不是?”他叹口气。

    “离谱。你不是开玩笑吧?”她说,

    “再下去我怕你闹出笑话。”

    “啊——笑话。”他振作一下,

    “怎么会?今夜是庆功宴,我要多喝几杯。”

    “潘烈,”苏哲了解地叹口气,

    “这些日子我一直冷眼旁观,这样下去——我怕会出事。”

    潘烈有点变色,却强自镇定。

    “我不知道你在讲什么,会出什么事呢?”

    “你不承认也罢,潘烈,这是不可能的事,你不要弄坏了自己声誉。”她说。

    “声誉?!”他极不以为然。

    “你现在是最出色的运动员,所有的人眼光都在你身上,你难道不知道?”她再说。

    “看着我又怎么样?从此我不必生活了?”

    “潘烈,你今夜十分不对劲。”她皱着眉。

    “是我不对劲或是你?”他很不客气地说完就走开。

    身边的一些人看到,听到他们的谈话,又不知他们发生了什么事,都呆呆地望住苏哲。

    苏哲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咬咬唇说:

    “对不起。”大步朝潘烈追上去。她不能令自己在大家面前失面子,“潘烈——”

    他回头望一望,突然加快脚步冲到角落,拿起一样布包的东西,迅速又冲出大门。

    “潘烈——”苏哲是硬脾气,不顾一切地冲上去。

    在花园处,她终于追到他,并一把捉住他。

    “你在做什么?庆功宴为你而开,你就这样离开?”她忍不住责备他。

    “你不必理我的!”他黑着脸,把心中所有委屈,所有的气都发在她身上,

    “这是我的事。”

    “没有理由你要发这么大的脾气,思嘉对每一个人都是这么冷淡的。”她直率地说。

    “不许提她!”他怪叫。

    “不提就不提。你拿的是什么?”她指一指他手上布袋。他看一眼,抓紧了,一声不出。

    “是什么?仿佛很重要似的!”她再问。这件事引起她最大的兴趣。

    “金杯。除金牌之外的那个奖品。”他终于说。

    “你带来做什么?”她问。突然之间心中灵光一闪,她明白了,脸色也变了,

    “原来你想在今夜送给她?原来你已经——已经——”

    他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潘烈!”她大声喝住他,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

    “没有想过。”

    “会是明天报纸上的头条花边新闻。”她严肃地说,

    “这决不是我夸张,真的。”

    他吸了一口气。

    他真是没想到这些,只不过他一腔热诚,一股冲动,以表示自己的真诚爱慕,他完全没想到其他!

    “世运刚出炉的金牌得主,和世界闻名的大制片家太太的花边新闻,谁受得了?”她摇摇头,“潘烈,你太冲动了。”

    “现在——我什么也没有做!”他负气地说。

    “是。你虽然没有把金杯送给思嘉,但今夜你是主角,你在众目睽睽下这么冲出来,人家是否怀疑?”她说。

    “怀疑什么?”他硬硬地说,

    “谁叫你气急败坏地追出来?事情是你引起的!”

    她呆楞一下,是啊!她怎么也完全不经大脑地就冲出来,这不是她的作风啊!

    “对不起,可能——我也太激动了!”她笑起来,“算了,忘了它吧!我们进去。”

    “不!”他是绝对固执的,

    “我回宿舍。”

    “潘烈,你要给主人面子!”她叫。

    “你自己去给!”说完大步消失在黑暗中。

    她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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