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花谢了春红 第二十二章(1)
蓼蓝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杂志社。苍白的脸颊死人一般。肌肤仿佛白化病患者,透过透明的皮肉能看到那蓝蓝的流淌着血液的血管。
她形同鬼魅般走进办公室。她说她一直在度假。她也是以这个理由向主编请假的,她说她太累了,以至到了崩溃的边缘,倘若不离开家,不离开办公室,她一定就会自杀了。
没有人对蓼蓝的来去格外关切。这足以证明她是怎样的无足轻重。她走了,和死亡纠结了一圈,又回来,就仿佛在天堂的门口度了回假。然后再回到无聊的岗位上,回到了了无生气的从前,对她来说,还能有什么期待呢。
桌子上什么都没有改变,只是落了些看不见的尘埃。但是她能够闻到那种尘土的气味,特别是经历了自杀之后她变得更为敏感。但即便死里逃生,又怎样呢?炫耀?她的勇气,或者,她的不幸?没有人会真正同情她,对此她再清楚不过了,这个社会已经不会因别人的悲伤而痛入骨髓了。于是沉默。她不想让自己成为祥林嫂那样到处诉苦的人。
于是她一如既往地沉浸在尘土的味道中。那种思绪万千的感觉,就仿佛她从不曾离开过她的办公桌。她强迫自己忘掉那段寻死的经历,将注意力毫无保留地投入到工作中。她这样想着,果然很快就进入了以往那一成不变的程序中。当她绞尽脑汁策划新一期刊物的话题时,她竟不知不觉地兴奋了起来。后来她把这归结为抢救她时的吸氧过量,因为没过多久,她的情绪就晦暗了下来,觉得活着一点意思都没有。继而生发出诸多凄惶,让她伤口撒盐一般地痛断肝肠。
蓦地,一张面孔,出现在她眼前。
她抬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男人。
你去了哪儿?我打过电话。到处找你,你却在朋友需要的时候,一走了之?
蓼蓝抓住男人的手,问他,肯定发生了什么,我却什么都不记得了。
你到底去了哪儿?为什么要丢下我?
一个想去而又没有去成的地方。蓼蓝难过地抚摸男人的脸。为什么你的眼睛里布满血丝?
我回来,是因为想念。在冰川之上就开始的那疯狂的想念。如果我死了,是的,我回来,但她却走了。像你一样,不留下哪怕一丝的行踪。
听到了吗?不知道从哪儿飘来的大提琴的声音。尽管稚嫩,尽管,不成曲调,但只要是大提琴的声响,哪怕匆匆划过……
男人将蓼蓝的手从脸上拿开,恳求着,告诉我,她为什么要离开家?
不,我怎么知道?或者,因为你和另一个女人在一起,因为,你先就不声不响地离开了家。
我只是暂时地和她分开,让我们双方都能冷静下来。
冷战?对女人来说,比真刀真枪还要可怕。
记得离开时,她问,为什么我们真心想爱,却永远无法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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