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花谢了春红 第七章(1)
如果真是因为学术,如果真的想归隐山林,那么我尊重你高洁的志向,为此我宁愿只做副教授的妻子。我也可以和你一道沉沦,可以不再写诗也不再读策兰和徐志摩。为什么疯狂的爱者都死于非命?志摩执迷不悟,殒命于空难。暴风雨。在暴风雨中飞行仅仅是为了那个挚爱的女人。同样的罹难者还有戴笠,他也不顾一切地在暴风雨中前行,就为那个漂亮的女明星等在上海。而策兰为什么要蹉跎年轻时的爱,却要在爱而不能的日子里偷情?鸢尾花?是的,为什么是鸢尾?那盘旋于高空的鹰,雄鹰。那么,鸢尾就是鹰的尾了?那鹰尾一般的残忍的花。
他打来电话说他在波士顿。他本来用不着告诉她。但他还是打来了电话,话语之清晰就仿佛在同一个城市。声音中那种莫名的亢奋,那是能听得出来的某种欢愉,就仿佛刚刚被注吗啡。他说在这样的国际会议中怎样如鱼得水,而已久的沉沦简直令他不齿。他怎么会突然有了如此高蹈的反省,那几乎一般激荡的语调。那一定是他自己所不知的,否则他怎么会如此一路高歌猛进?而她却远隔大洋听了出来,她觉得他几乎变成了另一个人。那高亢经久不息地持续着,仿佛由荷尔蒙转化而来的某种人生的态度。而这转化的动因他或许毫不自知,为什么突然之间就积极了起来?
不久之后的某个时刻,他抑制不住地告诉妻子,新来的外语系主任是海外招聘的,据说在国际上已经很有知名度。妻子没有追问新上司的种种,她觉得这和她毫无关系。但她却意识到这个人的出现,很可能就是丈夫转变的直接动因。
一个涉足于欧美学术领域的学者,必然会把国际上健康的学术氛围带回来。便是在这种清明的学术风气下,他决意痛改前非,展露才华了。他原本就不是那种庸常之辈,只是世风日下,唯其洁身自好罢了。而既然新的主任带来了新的风尚,又对他寄予拳拳厚望,他又怎么能不投桃报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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