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根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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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背叛(13)
    第十二章 背叛(13)

    奕华哭得更大声一些,看到床上的一片狼籍。这便是她的初夜:混乱、恶心、脏,血在床单上留下了惊心的罪证,没有任何的欢愉和飞翔,倒像自己稀里糊涂被打劫了。

    她忙用枕巾去盖住那惊心的红。

    12

    必须找到那女人。奕华对自己说。每说一遍就增加一分庄严感,仿佛有一件惊天动地的事等着她去完成。

    从成都飞拉萨的贡嘎机场,她想象自己是诀别易水的义士,在风潇潇兮易水寒的气氛中去奔赴死亡。

    可为什么会是一场死亡呢?

    她把自己的梦想给扼杀了。她见到自己的梦渗出的血,惊心的红,如同她被女人的男人进入后,留在床单上的罪证或屈辱。是的,女人的男人,她在心里一直保持这样的称呼,难以改变,就像女人会是她永远的梦一样。她梦游般地去天边追梦时才发现,自己一直很在意追逐的并不是男人,而是女人。她爱的其实是女人——背叛父亲,是为了得到母亲;背叛女人,也是为了得到女人。她与女人的男人苟合,流出第一滴处子血,都是在向女人表白,在替女人受苦受难。她把自己当成垃圾献给女人,让女人与自己的对比中变得那样的高大而美好。

    她梦游般去寻女人,遥远的拉萨,像爱情一般地遥远。自己无法抵达啊,她绝望——

    “我觉得你的名字/从没有这么遥远/比任何星星都遥远/比细雨还要伤感。”西班牙诗人洛尔伽的诗跳进她的嘴边。那是个长得与作家卡夫卡有几分相似的男人,脸颊细长,眼神犀利又空洞,挣扎而绝望的表情令人心碎。那是个爱男人胜过爱女人的——男人。

    她还想起他的另一首诗《梦游谣》,诗中的吉卜赛女郎像旗帜一样,飘扬在不可攀登的高处。诗人说:绿色/我喜欢你是绿色/绿色的风/绿色的树枝/船在海上,马在山中/她在栏杆旁入梦,腰肢笼罩着阴影/绿色的肌肤,绿色的头发/凉丝丝白银般的眼睛/绿色,我喜欢你是绿色/在吉卜赛人的月光下/她看不到万物,而万物都在看她。

    奕华的女人也是站在高处的,如同经幡一样被风呼呼吹成了若干的彩条,碎了,碎了。只是,奕华若要去望,恐怕永远见到的都是黑色——黑色的身姿、黑色的痛苦。一朵黑色的花朵,是很难存活:紫外线会深入到花朵的基因里,摧毁它的遗传,让黑色的密码崩溃。

    想到这些,奕华的悲伤更像黎明前的黑暗。

    雪域高原却并没配合奕华的悲伤。八月初拉萨的天,蓝得那样的无辜,天真无邪的。无尽奢侈的阳光,宠着一座城,到处都是金光灿灿,像一匹大绸缎,被人舞出了浪声,哗,金色在云端;哗,金色又潜入拉萨河。奕华在这里走着,像是被阳光进入了身体、又播了种子似的,胸,莫名其妙就涨痛了起来,如同怀孕。走路的姿势也是两脚朝外拐,肚子先送出去,步伐有了拖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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