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背叛(12)
因为户口,奕华心酸地告别了曾予她温柔体验的上海男人,仍得回渝都。
母亲站在火车站的月台上送她。上一次母亲的送别,是在南亘山的海棠渡。她十七八岁,远去川西的丹巴。当时,她立船头,母亲在岸边,怎么就觉得是自己把母亲抛弃了。现在,她在车上,母亲在车下,母女俩的眼眶都是潮湿的,忍着不哭,是怕哭起来惊天动地。奕华觉得她们都被抛弃了,被一股看不到摸不着的力量。奕华是离开前的晚上才知道母亲与继父已分道扬镳。
但,在火车开动的时候,奕华却听见母亲很大声、几乎是在叫喊地对她说:小华,别怕,我们有房子,我们有很多房子。
火车加快了速度,让母亲成了渐行渐远的上海地平线上的小黑点。逐渐清晰的是母亲拥有的那些房子,那些比男人更结实的房子。它们象征着一种力量、一种铜墙铁壁矗立于母亲身后。这使奕华想起电影《乱世佳人》最后一个镜头:卫希礼趴下了,白瑞德走了,失去男人的郝思嘉在痛不欲生的时候,突然触摸到土地。哦,她的土地,她一分耕耘就有一分收获的土地,谁也甭想拿走的土地。她拥有着土地,就坚信男人还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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奕华回到学校便听到一个惊人的消息:她在上海的时候,上官子青竟主动要求援藏,独自调去了拉萨的一所中等学校。奕华正在学校新分的房子里思前想后该不该上黛岭333号打听一下,却迎来了不速之客,老乔。
才一年未见,老乔已老态毕露,腮帮子与脖子上的肉,像被泥石流冲塌的房舍,稀里哗啦往下掉,几乎都让人听得到皮肤衰老过程的声响。
提起上官子青,他竟呜呜哭起来,说她执意要离婚。离了,她远走西藏。他去找过两次,找着了也不愿见,怎么也不见。他说:都讲的是郎心似铁,没想到女人的狠才是真狠,男人哪里能比?男人的狠只在皮毛,女人却是心尖尖上,钢铁意志般的。原来,女人身体中竟是埋伏了那么多的男人元素。
奕华双唇哆嗦,嗫嗫嚅嚅地问:我老师,她怎么会?
“是啊,你的恩师她温顺、克己复礼,宁可天下人负她、也不负天下人。她怎会狠心?我去上海事先也给她说过。她挂着不咸不谈的脸子对我说:到此为止吧。我说,也许去了上海,一切才能为止的。
在上海,我找不到你。复旦的人说,你很少正经上课,忙着找有上海户口的谈恋爱。去你家,你母亲说你到九江去了,与男友。知道她在撒谎。她很聪明。不觉得你母亲与你子青老师有相似之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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