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根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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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狂(5)
    第十一章 狂(5)

    灯又亮了。暗黄的光线照着一张张或兴奋或困惑或迷茫脸,都像被冷不丁出现的亮,吓了一跳。

    那个男人在亮光下更仔细打量着奕华,似乎在找答案,直到马狂过来,他还像个小学生,在试图解答奕华这道题。

    “没什么吧?”马狂很深沉地问。奕华嘻嘻笑着,打了个“榧子”反问:我能有什么?她提了提牛仔裤的皮带,让浑圆精致的毕现。马狂又说,他和老廖都觉得这里没啥意思,想去隔壁的温泉公园走走。奕华说,好。

    从温塘峡口那边吹过来的风,携着三月的暖,拂人面容有了轻盈,如同燕子般一掠而过。不像刚刚过去的冬天,峡口的风鬼哭狼嚎的,简直是一把刀,搁在你脸上,横撇竖捺,刀刀都要见血似的。

    风让人轻盈而薄醉。三人相跟着,马狂打头,奕华中间,老廖扫尾,循五花洞的曲径向上面的温泉寺迤逦而去。

    温泉寺的时光早啦,建于南北朝刘宋少帝景平元年,距今已是1500多年的光景。想来那时候这里真是人烟稀少,背靠的栖云山终日藏于雾烟之中,狮虎猴猿之声响彻在深山老林间。前面的西山坪半山腰,有三国张飞率部走过的栈道,依旧在绝壁间隐约可见,宛若天路。凭空还有一大石门赫然而立。说是张飞的队伍人疲马困,许多战利品带不走了,就藏了兵器、财宝于石门里面。关上石门后,张飞让手下把那段栈道毁了。石门悬于绝壁,猴猿难至,何况人。石门就像一个守信之人,沉默于那山崖间的郁郁葱葱乱竹杂树中。

    温泉寺被两山相夹,又临峡口,景色有着意味深长的清幽与隐世,后来便成了温泉公园。

    奕华小时候,父亲带她来过。记得从南亘山到碚城坐长途汽车,她吐了一次;从碚城到温泉公园坐车,她又吐了一次。但,到了温泉公园,见到这里处处清溪环绕,池塘叠连,水皆是温泉,热气飘浮,庙宇房舍像水雾生出来的,又配以沿岸的垂柳,好一幅多愁善感的诗词情景,她就对父亲说,我喜欢这个地方。父亲说他也喜欢。便牵了她的手去找一个老故交,温泉寺的住持。当时不敢称方丈和尚之类的,只是革命委员会可以团结与争取的对象。父亲说,见了面,可以不叫人,诚恳地笑一笑,老爷爷就会高兴的。

    去了,父亲与老和尚无甚寒暄,下围棋,执黑先行。老和尚呵呵地笑出声,棋逢对手的那种喜悦。对父亲说,这位小施主啊,长大了可不是等闲之辈。父亲怜爱地看着奕华:“不要她不凡,只要她是快快乐乐的。”

    十多岁的奕华从雕花木窗往外看,看到了父亲说的那株有300多年历史的紫薇花树。春来,老树新芽,也觉不出有什么岁月的感伤。倒是有一棵高大的玉兰树,淡紫的玉兰花一朵朵碗口般的大,看着是好好呆在树上的,端庄而矜持。但,风不过徐徐吹来,花便土崩瓦解了,手掌大的花瓣被吹落在地,像一群群被击落的鸽子,不过是前一秒后一秒的事,堪比樱花。奕华小小的心灵便有了人生无常的感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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