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华的离开似乎一瞬间就催生了母亲的琐碎。琐碎的母亲成了真正意义上的母亲,可怜的被遗弃的母亲。奕华觉察出母亲的悲哀已像深不见底的潭水,面子上还闪动着绿的涟漪,但潭底已是墨汁般的死寂,没有光能穿透这墨汁般的黑,去照亮居住在潭底的活物或石头。没有。
母亲带她去火葬场祭奠了父亲的骨灰盒。母亲把父亲一直放在那里,是因为爷爷也在那里。母亲不想把他们埋在南亘山,当这里是他乡。想着总有一天是要带回上海去的。母亲不让奕华在火葬场多逗留,又带她去了男根山的垭口,看父亲的“桅子”。有个景象让母女俩暗暗奇怪:她们很久没来了,但从大石头进来,已被踩出一条路来了,而“桅子”周围,也无一叶半粒的杂草。“桅子”站在那里,稳稳实实,大太阳照着,没半点衰老之相。
谁会知道这是父亲的“桅子”?除了她们,谁还会来,而且来得很勤?这让奕华与母亲不由得暗自惊骇。但也就是稍顷,奕华便明白了,她相信聪明的母亲也恍然大悟了。但她们谁也不说。奕华蹲下给“桅子”添了几抔新土,想起父亲曾自言自语过:什么样的灵魂才配得上冷月去葬呢?奕华却不愿冷月去掩埋父亲的魂儿,那样就无迹可寻了。情愿他的魂儿在这里,在最质朴的石材做的“桅子”上。她可以用手摸得到,用土把它夯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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