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积极求进步。我们蓝家的人什么时候都不能认输。”爷爷说得很铿锵。
父亲却说,不认输又能怎么样?
“成分份又不是决定的因素。中央早就说了,有成份论,不惟成分份分论,重在政治表现。你不该这么消积极。你是复旦高材生,应该争取升为正校长。”爷爷的声音愈发高亢。
父亲还没接话,母亲便插了进来:“你儿子能保住副校长已不错了,别指望其它。你是历史问题,直接通蒋的人,严重哩。”
爷爷再不吭声了,刚才眼里热腾腾的东西转瞬即失。
这次蓝家人的聚会在母亲的抢白中宣告结束。回去的船上,父亲幽幽地对母亲说,:不该说那些话,爸爸听了多难受。奕华听到父亲在背地里叫爷爷为爸爸了,而不是奇怪地叫着蓝委员。
隔一两周,父母便会带奕华过河,去蚕房。蚕房孤零零地伫立在那里。向上望去,正好是男根山的垭口。老黄葛树的树根爬满山崖,垂下来,像一支支苍老的手臂,七八十岁老人摸索着的手似的。奕华不知道爷爷的手像不像这样——绝望?她与爷爷从没有过肢体接触,那仍是个陌生人,她每一两周例行公事要去看望的老男人。
私下里,她不得不承认,是小奶奶的饭菜对她的吸引。小奶奶好像有无穷无尽的拿手好菜展示出来——“红烧狮子头”、“西湖醋鱼”、“梅菜扣肉”、“米花鸡”……这对吃食堂饭长大的奕华,是眼花缭乱的诱惑。
她尤其惊叹小奶奶的一道菜,那是一幅色彩涌动的油画,比凡高的《向日葵》还要大胆地挥霍着色彩。用菠菜羹制出了碧绿的底汤,加了几朵从男根山采摘来的野菊,艳黄或紫蓝的,。大红的肉椒切成梅花状点缀其中。主角登场了,是白白胖胖的鱼丸。奕华问,这叫什么菜?小奶奶秘而不宣,只是幸福地微笑。长大后,奕华曾去了凡高呆过的法国南部的阿尔地区。阿尔的太阳让奕华神思恍惚,趴进她的记忆,里面竟是男根山下这钵流光溢彩的菜。便为小奶奶遗恨:她该是一个天生的艺术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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