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雄鸡唱了几遍,东方的鱼肚白渐渐被霞光包围,太阳盛装赶着在新年露脸,晓刚、晓强和晓凤全都起身,母亲总是第一个起身,她早已准备好了新年的早饭,糯米汤圆,年糕、面条,弟妹好像有什么动静似的,他们穿上量身定做的新衣裳焕然一新,他俩叽里咕噜地说了一些悄悄话后,就非常忙碌地洗脸、刷牙,吃早饭。晓强吃了一个汤圆、一块年糕就不吃了,晓凤吃了两个汤圆。晓刚还没洗刷完毕,晓强和晓凤手拉着手就出去挨家挨户地拜年了,原来弟妹早就商量好了这事,因为乡村的风俗,小孩挨家挨户拜年是喜庆的,拜到那家,那家就要给糖果,如果是自己的亲戚都会给压岁钱。这种拜年的事晓刚小时候也做过,不过年龄大了就不好再出去挨家挨户地拜年了。
晓刚洗好脸,放了鞭炮,在父亲的像前点了三炷香,爷爷奶奶去世都挺早的,所以大伯是家里最大的长辈,晓刚吃完早饭就要先去大伯家拜年,再去三叔和四叔家。母亲留在家里,因为有别的小孩子来家里拜年,所以走不开,看到一个个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小孩子,伴着祝福的童音,母亲心里非常高心,有时会发出“都长这么大了”的感慨,母亲一边接受孩子们的祝福,一边给他们发放糖果,特别是几个孩子一起的时候,那祝福的话语一串一串的,好像事先经过练习,他们好像还要一比高下似的,一个说得比一个响亮、一个说得比一个吉利,母亲总是表扬他们都说得不错,乐呵呵地给孩子们发糖果、瓜子。
晓刚穿着一件母亲请裁缝为他订做的裤子,上衣还是去年的过年穿的藏青夹克衫,倒是还有七八成新,因为晓刚一直舍不得穿,一共才洗了三两次,鞋子嘛,母亲为他从街市带回来的皮鞋。只是母亲连续好几年都没有买过新衣服,她自己舍不得,却把最好的都给了孩子们,这就是中国母亲最可爱和可敬的地方,平时自己都是省吃俭用,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这是根与枝叶永恒的爱,孩子们枝繁叶茂就是母亲最大的幸福。趁此新年之际晓刚在内心里默默地许愿一定要让母亲过上好的日子,因为母亲为这个家付出了太多,而且母亲吃的苦最多,想想岁月不饶人,母亲的脸角已经被刻上了一道道皱纹,母亲苍老了许多,自己还没有大学毕业,真想快点毕业找份工作把这个家给撑起来,心里还是挺焦急和无奈的,新年新气象,希望一切都会被实现,毕竟自己正在这个方向上努力。晓刚吃了两个汤圆和两块年糕,蕴涵团团圆圆和年年攀高之意,跟母亲说了一些祝福的话,母亲也给晓刚说了一些祝福的话,晓刚要去大伯家拜年去了,母亲招呼晓刚回来,往晓刚的手里塞了一包红塔山香烟,说见到熟人就发一根,晓刚会意点点头顺手揣进裤子口袋里,尽管自己不吸烟但也知道乡亲们的风俗,这也是人之常情。
晓刚从自己家的院子出来,拐进巷弄往大伯家的方向走,家家户户都搞得很喜庆,鞭炮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现在很多人家的对联都是红底烫金字体,看上去更加吉祥如意,乡里乡亲的都走走这家、再走走那家,相互道一些祝福的话,比如碰上做生意的人就说“祝你生意兴隆、财源广进”碰上要娶儿媳的就说“祝你明年娶媳妇抱孙子”碰上生活条件越来越好的人就说:“祝你芝麻开花节节高、小日子越过越好”碰上年岁长的人就说“祝你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碰上和自己差不多的人就说“祝你身体健康、工作顺利、万事如意”等等,晓刚在前往大伯家的路上碰到乡邻一一都打招呼道祝福,还给抽烟的大叔们发了香烟,乡邻们也都客客气气,都觉得晓刚这孩子懂事。很快晓刚就到了大伯家,刚一进门就见大伯从房间穿着一身厚实的并不崭新的羽绒服和高帮皮靴走进厅堂,晓刚立即给大伯拜年:“大伯新年好祝你生意兴隆通四海,财源广进达三江”大伯一听这话很高兴,他觉得晓刚现在说话也越来越有水平了,心里美滋滋的:“好呀大伯也祝你早日完成学业,将来事业有成”晓刚顺手从口袋掏出香烟递给大伯,大伯接过晓刚的香烟并未点上,因为他还未刷牙洗脸,所以他不想抽,只是递在了桌子上,大婶从厨房走进来,见到晓刚乐呵呵地招呼道:“晓刚呀,大婶祝你早点赚个女朋友回来,早点让你娘抱孙子啊”晓刚有些不好意思:“谢谢大婶,现在还早呀到时一定会赚个回来的,还请大婶长长眼呀”大婶也是开明人:“现在呀,年轻人都讲自由恋爱啦早点谈一个,有机会就带回来看看啊”
大伯有些反感大婶这不合时宜的话,“一大早教侄子谈什么恋爱,不好好读书吗”大婶觉得大伯还是老思想,跟不上形势发展了,“去厨房洗脸刷牙,我可不想大过年跟你斗嘴皮子。来,晓刚吃糖、嗑瓜子,还有吃了红枣羹早生贵子呀。”晓刚说自己吃过早饭了,但大婶要求晓刚一定吃红枣羹,既然是大婶的美意,恭敬不如从命,晓刚就接过大婶端过来的红枣羹,边吃边问晓明和晓兰去哪儿玩了,大婶也不清楚他们去哪里玩了,只知道他们老早就起床了,早早地街市逛街了。在晓刚的脑海里,街市上肯定人山人海,全部融在欢乐的海中,红红火火、热热闹闹,什么跳财神的、耍高跷的、唱快板的、舞龙舞狮的、锣鼓笙歌、放鞭放炮的等等,简直不胜枚举,这一切都像底片永远印在晓刚的记忆里,这也是一年中最快乐和兴奋的日子。晓刚喝完了红枣羹,忙着要收拾碗筷的时候,大婶赶紧拿过去要他再坐一坐,晓刚谢了大婶后,说要去三婶家和四叔家去拜一下年。
晓刚见大伯洗刷完毕正端了碗汤圆过堂屋,便与大伯打了声招呼去三婶家了。当一走进三婶家的院门,就听到里屋热闹的小孩拜年声,晓刚紧步走上前,看到三婶正在给拜年的小孩发糖果,三叔正和串门的刘二爷在家喝茶聊天,看到一群拜年的小孩也满心欢喜。晓刚连忙给三婶和三叔、刘二爷拜年,说完向三叔和刘二爷递烟,三叔以为晓刚也抽烟,拿起桌上的红塔山香烟抽出一根递给晓刚,晓刚推辞说自己不会抽烟,但在一旁的刘二爷说晓刚不会抽烟怎么身上带有香烟,还有上了大学的人了将来要学会应酬理应会抽烟,再说现在是过年,抽上一两根没什么大碍。晓刚是个直肠子,三劝四劝的也就接过了三叔递过来的红塔山香烟,刘二爷却要三叔给自己点上烟,没办法都到了这地步拿就点上吧,权当消遣吧。这没抽过烟的就是没抽过烟的,刚吸一口烟不知道往哪儿咽,呛得喉咙鼻孔一阵酸楚,使命地咳嗽,三婶见状,有些不欢,忙从晓刚的手中接过刚点着的烟一把扔在地上用脚狠狠地踩了。
“金宝,不是我大过年的要说你,晓刚明明不会抽烟,你还强求他抽,你这是在害人,你再这样,我连你以后都不许抽烟,这乌烟瘴气的害己害人,害得我们跟着抽二手烟。”三婶给晓刚沏了杯绿茶。
刘二爷见三婶大过年的来火了,免得自讨没趣,赶紧三十六计走为上。刘二爷借口到别处走走,连忙跟三叔和三婶话别。其实这新年的第一天谁愿意动怒,三婶也是一点也不情愿呀。等刘二爷走远了三婶就给三叔赔了个笑脸,又给晓刚抓了一大把的花生、奶油葵花籽、南瓜籽,三叔也识趣赶紧抽完手上的烟也倒了杯茶陪陪晓刚,他将桌上的红塔山香烟收进自己的裤子口袋。其间不时有小孩子三五成群地过来拜年,也有邻里过来相互道贺新禧,三叔又是发烟、发糖果、发花生瓜子什么的,算来都是一个村里的人,晓刚也不敢怠慢免得乡亲说自己是大学生而看不起乡亲,所以晓刚也掏出口袋里的香烟发一发,相互表达新春的美好祝福。一个个乡亲铜板色的脸庞虽然刻着岁月的印记,但他们淳朴善良的心灵和他们纯真的笑脸是晓刚无法释怀的,这一块土地与晓刚的感情是血脉相连的,这里有太多晓刚童年的回忆。他们中的一些还与晓刚聊起了大学的生活,晓刚也如实回答他们,那梦中的象牙塔对乡亲们来说是遥远的梦想,他们把最美好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像晓刚这样的下一辈身上,就像大地无私地将能量奉献给了种子,希望就是春满大地的时刻。此刻新年的太阳在一片喜气洋洋的气氛中雄赳赳、气昂昂地登场了。
“嘣嚓嚓,咚咚锵”有几个跳财神的在一群小孩的簇拥下,来到了三叔家。四个合作者,一个拿釵、一个拿锣,一个是喊好收钱的,还有一个主角跳财神的。喊好的开口讲了句“今主财神爷送财送福到贵门,祝福主家今年日进斗金、月进万两,生意兴隆、财源滚滚”那两个拿釵拿锣的敲打起来,只见那身着财神服的高大男子,头戴古时的官帽,脸上一副英武而浓彩的面具,双手握一只制作金光闪闪的元宝,他一语不发,走进三叔的堂屋手舞足蹈,左手托起元宝,右手在门口招来找去,然后到条台那双手挥了又挥,然后向两旁的房间门口挥了又挥,左腿抬起、右腿落下,然后左腿落下、右腿抬起,最后在堂屋正中兜了三个大圈,收身立正作揖。
三叔满心高兴,这也是喜气的事,不好怠慢了人家。三叔给那收钱的发了一个10元的红包把他们打发走了,那群小孩又簇拥着他们去别的地方了。
三婶逗三叔,“你们叔侄俩个也可以跳财神呀,正月初一跳到初十也要跳不少钱呢”
三叔点头憨笑道:“我那会那玩意,这是神的玩意,我是人呀”
“嗨,你不会跳,让晓刚跳,你在旁边打锣喊好,这都可以吧晓刚,你说呢”三婶故意转到晓刚这。
“好呀这简单,我刚看那财神的动作也很简单,我都会了,不信你看”晓刚说着就以葫芦画瓢起来,那动作着实很神似,就是差了件服装和道具。看得三婶呵呵大笑。
“金宝,你看晓刚跳得多好。看到了吗这就是财神呀”
“是不错有那味道了,那我们来年就出去跳财神”
晓刚停下了,因为转了三个圈,头有点晕,所以一下子没站稳踉跄了两步,引得三叔和三婶笑不可抑,“三叔、三婶你们别笑我了,来年呀我再准备准备肯定是个名副其实的财神爷,到时候我给你们带来无尽的财路,那你们感谢我还来不及呢”
“好,好”
这正是:锣鼓呐喊声震天,喜气财神把财添。叔侄比划财神演,送财送福盼来年。三叔和晓刚一起又喝了点茶,晓刚提议要出去走走,顺便看看四叔。三叔和晓刚起身一起去了,三婶在后面冒了句:“恐怕他还起身呢”
就在晓刚和三叔来到四叔屋前的时候,他正在那放鞭炮,他嘴巴里叼着一根点燃的香烟,只见他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夹着烟蒂,没事。
四叔叫晓刚一起到他屋里坐,四叔从口袋掏出一包硬盒红梅香烟,递了一根给三叔,顺手用手中的打火机帮三叔点上了烟,四叔用手拉着晓刚到屋里坐,他要给晓刚和三叔沏茶,他还拿出糖果和瓜子。
“晓刚,四叔这里没什么好的招待你们呀”
“四叔,你说哪里话,我们都祝愿你早点将四婶带回来呀”
“老四,侄儿说的都是实话,我们大家都关心你这终身大事,别不在意和不放在心上呀你别只顾忙呀我们刚才喝茶了,你还没吃早饭吧”
“我一个人什么都好打发,吃不吃早饭对我也没什么的呀现在的女的看重条件呀,我现在就想尽快把房子盖起来,让人家也觉得嫁给我有地方住呀,至于家里的摆设我再慢慢添置。我对女的也没有什么要求,只要能过日子就行”
“老四,你说的都在理,在我们农村,只要能娶上一个能跟你一起过日子的女人就够了,能知你冷暖、能知你辛苦、能为你分担、还要能为生个胖娃娃呀”
“嘿,如果娶个不能下蛋的鸡谁要倒贴我也不干”
这话刚从四叔口里说出来,引得三叔和晓刚呵呵笑起来。其实,这也是农村人的正常心理,他们不图啥,只想一家人在一起,平时男的出去打工挣钱,女的在家带孩子,地里的农活在农忙的时候,男的也会回来帮忙,一旦庄稼收好了,男的又背着行囊出去打工。虽然简单,但也代表了农村人的生活,这些年,党的政策好了,农村里的变化也大了,盖新房的盖新房、买车的买车、跑运输的跑运输、包工程的包工程-----日子红火了,到处呈现出蓬勃的生机,但农村里的生活一如从前,他们习惯的朴实的生活,他们还过着简单的日子,只要男人从外面挣的钱回到了家里,持家的女人都会把钱存起来,什么万元户也早已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他们希望给孩子存下未来,将来孩子需要花大钱读书、娶媳妇之类。这些年四叔一直在外打工,好歹也存了一些积蓄,摆在他面前的事情就是娶个媳妇成个家,以前也有媒人介绍还不是因为没有一个房子安定,好几个就这样吹了。四叔也坚强,他把这种婚约的失败化作前进的动力,他要努力挣钱,平时节衣缩食,抽最差的烟、喝最差的酒,他把每个有用的银子都存了起来,他没有很大的理想,只想实现农村人的夙愿就行了。到了这一年,他的希望更加接近现实,他的梦即将实现。
三叔、四叔和晓刚边喝茶边聊了一些家乡的变化和以前的苦日子,他们都对前途无限看好,新的一年寄托新的希望,三叔建议一起出去走走。
三叔和晓刚先出门,四叔跟着出来,这时有几个小孩子来拜年,四叔又折回去给他们发了糖果。四叔紧急着赶上来,他们一起朝村部那方向走去,因为,每年村部都有组织舞龙表演,而且村里的龙还要到镇上参加舞龙大会,走着走着锣鼓的声音已经不绝于耳,好多的孩子都已经聚到了村部,舞龙是比较热闹的事,村里每年都是那些人参加表演,所以当平时出去的时候,那龙就会被用蛇皮纸包起来挂在村部一间闲置的房子里,过年了,大家都回来了,只要一个招呼,他们都全部集合,将龙取下来,那儿需要修复的赶紧修复,那儿色彩有脱落的补一补色,他们的舞龙衣服也是统一的黄褂子、红裤子,头上扎一个头巾,舞得大汗淋漓的时候,那头巾还被取下来当毛巾擦一擦。
刘村长也是舞龙的一员,他舞的是火球,整条龙都要跟着这个火球一步一步摆动,这个火球可是将这个龙舞好的主角,村长从小就喜欢舞龙,他在这个村长大,看着老人们扎龙、舞龙,他打心眼里喜欢。如今作为一村之长,舞龙这个传统一直保留着。刘村长还给村里的这条龙取了个好听的名字叫“霸王龙”,他希望这是一条具有霸气的龙,因为舞龙的都是身强力壮的汉子,更希望这条龙可以力压群雄,这条龙的第五十五世传人王大爷也已经七十六岁了,他还是精神矍铄,他还过来指导舞龙的每个细节,他依然是那么的执著,那里动作不到位,他立即纠正,他有时冲动得想来舞一把,可惜岁月不饶人,他只能空收舞着示范给他们看,一遍不行再来一遍。大家都是过年回来集合的,所以难免有些匆忙的感觉,几天急训练也太紧张了点,三组的黄志勇因不慎扭伤了腰被临时的邓骁勇晓强的笛子吹得可好听呢。大伯也感兴趣,但晓强没带笛子,所以大伯叫晓强有空一定吹给他听听。
孩子们吃着吃着就觉着饱了,他们都走开去外边玩了,大叔、三叔、四叔他们还在拉着家常,总觉得意犹未尽,三叔还要开白酒,被三婶使了个眼色就没有再开。大婶也催大叔快点吃,她作出要收拾碗筷的动作,三婶拉住大婶的手,示意不要她收拾,四叔来了点饭,他们不再侃大山了,晓刚觉得大人说话插不上嘴,索性也走出去透透气,四处走走。
晓刚看到孩子们一个喜气洋洋的,穿着新衣裳,口袋里不仅有好吃的,还有红包,他们感觉他们是这年头最富有的时刻,平时手上没几个子的零花钱,还要厚着脸皮向爸妈讨,现在自己可以自由地支配压岁钱,那真是幸福的事情,恨不得天天过年,那该有多好呀孩子们玩着游戏,男孩玩擦炮,或是放在沙堆里猛地炸开,或者随手一扔,或者趁人不注意丢到人家的脚后跟,突然砰地一声吓死人了,因为是新年,人家也不会破口大骂,只好暗地里说那小孩不懂礼貌,若是放在平时肯定要被骂得狗血喷头,这也是孩子们放肆或者放纵的一个绝好机会。实在调皮的男孩还会拿擦炮在女孩身边一扔,泼辣的女孩会追着他打闹一番,沉闷的女孩就此躲开或走得远远的,女孩子喜欢玩斯文的游戏,什么老鹰抓小鸡这样老土的游戏,她们都是乐此不疲,一边跑得气喘吁吁,一边嚼着口香糖,有时一个大泡泡随口吹出,那泡泡甚至盖住了小脸蛋,最后砰地破灭,那口香糖皮粘在了鼻尖和双唇上,干净的女孩就不会在嚼这渣便会随口吐掉,不讲究的女孩还会用手将鼻尖和双唇的口香糖皮用舌头舔进嘴里继续嚼得有滋有味。这些也勾起了晓刚对童年的回忆,那时要是能拜年讨些糖果回来就异常开心了,那里会年年有新衣裳,穿双新布鞋就开心得不得了。有好的一定要先给弟妹他们俩,毕竟自己是做哥哥的,那样的岁月已经走远,永远地随风而去,只是在记忆的脑海里时常看到那些影子和一些串不起的片段。
晓刚与村里的人仅仅分开了一个学期,好像分开了好几年一样,这种感觉有些微妙,而且村里的人见了晓刚的感觉也不一样了,他们带着些乡里人见到城里人的感觉对待晓刚,他们都很客气,晓刚有些觉得受不起,自己永远是这片土地的儿子,他永远忘不了这里的人和事,更重要的事自己在这里有至亲的亲人,永远血脉相连,所以不管将来晓刚会走向何方,这里永远是心中最大的牵挂。毕竟农村里的人觉得读书考上大学是出人头地的一条好方式,不仅改变了命运,还会走进城里,过上城市里的生活,而这些是农村里人渴望的生活,自己不识字倒好,决不让自己的子女还像自己一样面朝黄土背朝天,再苦也要让孩子好好读书,除非那孩子不是读书的料。晓刚太了解这里的一切,了解这里的天空、了解这里的河流、了解这里的田野、了解这里的屋檐
晓刚走在巷子里,碰到了逛街回来的儿时伙伴王彪和苏志华,他们去街上看舞龙大赛了,他俩侃侃而谈,见到晓刚马上打起招呼。
“喂,晓刚新年好呀你一个人去哪呀”王彪先问候。
“哦,你们好呀怎么你们去逛街了吗”晓刚招呼道。
“我们呀,去看舞龙大赛了,你怎么不去那场面着实热闹,好看,你没去可惜了。”
“我不喜欢太热闹,是不是我们村的霸王龙拿头奖了”
“嗨,我们就是冲着霸王龙才去捧场的呀你猜中了,是我们村的龙拿了头奖。”
“哦,对了,晓刚,你考上大学了,也不请我们去你家拿点彩头。”
“好呀,去我家吧”
晓刚将王彪和苏志华带到家里坐一坐,晓刚拿出好多好吃的放在桌上,给王彪和苏志华沏了茶,说来是儿时伙伴,三人在一起又仿佛回到了童年时代,不仅谈了现在各自的情况,还谈了儿时的美好记忆。王彪和苏志华两人没考上高中,初中毕业就不读书了。王彪学了厨艺,现在在南京一家酒店当大厨,初三就要开工。苏志华学了装饰装潢,现在做一个小包工头,小日子过得还不错,还订了亲事,王彪和晓刚都要吃他的喜糖,他说一定,还要请他们吃喜酒呢。三个人谈笑风生并不拘礼,好像还和从前一样,苏志华还拿出阿诗玛香烟给晓刚和王彪,晓刚和王彪都不抽烟,苏志华索性也不抽了。他们边喝茶,边嗑瓜子,时光仿佛一下子倒带到了童年那。那时,苏志华是最调皮的,什么都是带着王彪和晓刚玩,去西瓜地偷西瓜然后跳到河里,啃了西瓜不算,还把瓜皮当帽子戴在头上,扎猛子瓜皮帽子却随着水流跑了,让后王彪和晓刚就哈哈大笑。去刘大妈的院子里偷黄瓜、西红柿,被刘大妈发现了,他们撒腿就分开跑,刘大妈追不上,随手从地上抓起一把泥巴就往他们后面砸过去,嘴里还骂这他们这群王八羔子。王彪是捉蛇能手,晓刚和苏志华跟着他捉过好多蛇,当时村里有人收蛇,卖蛇的钱三人平分,也许这是他们获取零花钱的最好渠道,王彪还偷过鸡蛋到街市卖过。钓鱼,钓龙虾这些活计,他们三人都很擅长,晓刚的弟弟晓强也是一个强手,有时他们也会带上晓强,村子周围能钓的地方都钓过,甚至还到人家的鱼塘偷偷钓过鱼呢,所以餐桌上又会多了一道美味的菜肴。王彪和苏志华都不喜欢读书,好像一读书头就痛,他们从不写家庭作业,要么抄袭女同学的作业、要么干脆不做,当老师问起他们原因的时候,他们总是同样的理由说是自己忘了,他们的课本甚至都被他们折成四角炮,一种纸游戏,被其他同学赢回去了,要是赢了其他同学的四角炮就当做草纸擦屁股了。晓刚学习挺好,很自觉,从不要人操心,他是班上的尖子生,老师也喜欢他,晓刚还是班上的班干部,担任学习委员和语文课代表。要是王彪和苏志华没有将女生讨好好的话,他们就会找晓刚抄作业,甚至考试也要抄袭晓刚的卷子,王彪和苏志华的视力特好,隔几张课桌,只要试卷在他们视力触及的范围所有的答案都不会遗漏,为了避免完全一样,他们会故意改动一些答案,这是他们耍小聪明的特长。
晓刚和他俩聊得不可开交,越聊越有劲,晓刚的母亲也回来了,天色尚早,王彪和苏志华见了晓刚的母亲都暂停聊着的话匣子,一致向晓刚的母亲打招呼,说着一大串拜年之类的吉利话母亲要留他俩在自己家吃晚饭,他俩连说家里有事,好像收起的话匣子一下子关上就不想再次打开,他俩起身都说有事告辞,都邀晓刚去他们俩的家里玩玩,晓刚连声说好,既然要走也不好挽留,毕竟现在是大年初一,谁的家里都会有点事或者要去亲戚,或者要为初二的事情做一下安排等等。晓刚送走了王彪和苏志华,看着他们消失在巷子的拐角,仿佛自己的童年也拐了角在记忆的角落歇脚了。
晓刚还站在院门外的路口发呆,傻傻地笑着,好像背后听到母亲叫了声自己的名字,顿时醒悟,拔腿转回家中。晓刚走进母亲,问了声母亲找自己有啥事,母亲正在收拾东西,好像是拜年的年礼,晓刚马上会意到了母亲的意思。
“娘,你这是在准备明天去舅舅家拜年的年礼吗”
“是呀这袋是给你大舅家的,那袋是给你二舅家的,明天去了你负责送礼呀”
“好呀”说着,晓刚要打开袋子看一看,母亲已经将袋口扎好了,只好罢手。
“娘一点也不饿,不知道你们饿了没有,我去准备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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