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章 凤
日洲,位于恆阳国最南边的洲郡,为全国第一大洲,共有七城二十五镇及数不清的小村。
日洲的最南端,有一仅次首都川景城繁华的大城—永昼城,此城终日白昼无夜,看不见月亮星辰,终年四季如春、花开遍地,种类繁多,美如画作,是以文人墨客、商旅游子皆爱来此,故城中商家林立,餐馆客栈满街,形成此等热闹繁华生态。
此城还有一出名之事,那便是在此发迹的凤楼。
说到凤楼,那便得提到恆阳之大族--凤家;凤家为恆扬开国元老,祖先替开宗皇帝打下这大片江山,但其祖深晓伴君如伴虎,待政事稳固后,遂请辞官位,退隐从商,族人分支流出各洲定居,深入骨髓,带动全国商脉。
其事业之大,犹如星芒国之王氏,影响着整个恆阳。
这也就是为何本人当初怎幺也不敢将触手跨国的原因,毕竟人家是百年基业的大鲸鱼,比之王氏的十年小苗,那是怎拼也拼不赢的。
而如此庞大的凤家,为了能将消息快速传至各地方支流,先知先觉创立凤楼,一开始的目地是培养传讯的菁英—信阁,后来因不同需要,分别创立了擅于追蹤的隐阁、负责讨帐的帐阁、谈判签约的明阁、拷打逼问的刑阁,还有追杀令一出即使命必达的刈阁。
凤楼楼主,则由本家与分家的新代角逐而出。
三年前,本人现在这身体的主人,与其他菁英历经三个月的严酷考核,以历来最年轻之姿荣登楼主宝座,当时她才十三岁。
凤家不是没有敌人的,有人的地方就有争夺,只是凤家家底雄厚,又有皇室暗地罩着,谁敢轻易地乱撚鬍鬚?就算有人愿意跳出来送死,但再难缠的敌手,只要追杀令一出,便无声息的消失,久而久之,再没人敢挑战这令人生畏的霸主;但是如今,凤家在这一代出了一名不怕死的敌人,便是几十年前由袁烨父亲一手创立的旭日堡,旭日堡以买卖战马起家,后以烧瓷闻名,旭日窑出品的瓷器,一掷万金,贵为皇廷御用之器,这几年由袁烨掌权后,处处针对凤家事业,只要凤家有卖的,他也想分杯羹,还与星芒日天教联手,牵制凤楼的追杀令,两方人马这几年你来我往,直至一年前那场围杀,凤安在击毙宽之剑后加入混战,一路往北追杀袁烨,却不想中计被包抄林里,死于掌下。
我休养的这一年里,信阁与隐阁未间断地追蹤,却总在临门一脚之际又跟丢了那两贱人!本人心底怒骂他祖宗xx几轮,却不想一月后信阁传来的消息,一夕间天下武林发生重大变化,这是后话。
凤楼,佔地非常之广,比起我青远那温馨小家,简直是小巫见大巫;楼里概括五阁的基地外,还有本人居住的主楼、会客的凤厅、主会的议事厅、大得不像话的花园…只差没把整座山给搬来。
我的主楼,分两层,一楼为浴室、书房、偏厅,二楼则是百坪主卧与更衣间,房间相当整齐乾净,除了梳妆台上有几盒胭脂水粉流露了一丝女儿家气息外,我几乎以为这是男子卧房;打开衣柜,服装是样式简单的鹅黄色与白色为主,除了一件醒目的红色正袍外,再没别的颜色,本人看着那面立身明镜,与一年前初见凤安相比,气色差了许多…也清瘦许多…却是风华绝代。
拿起髮绳将一头黑髮鬆鬆束起垂于右肩,我打开门,便见两名女婢恭敬福礼,「主上。」我朝她们点点头,信步往楼下走,却见她们飞身挡了过来,其中一位手上拿了双厚底红靴蹲跪身前,另一位捧来一张板凳,让我坐下。
「主上,地凉,请穿鞋。」
我笑着摇头拒绝,赤脚咚咚下楼,进了左边书房。
匿大的空间,放了一张桌,两张椅,剩下的全让书给佔据,徒留一人宽走道。
本人看着藏书丰富的书架,直觉凤安是非常喜欢读书的,转到桌前,文房四宝一应俱全,一外表雕刻山水之长木筒里插了几支捲轴,取出其中一捲摊开,一幅壮阔的山水画映入眼帘,此人书法大器中带着一丝柔和细腻,想是出自女子之手,遂眼睛扫过落款,小小的安字,证实了本人的想法。
我无声叹下一口长气,对未来的未知有些害怕。
如果性情转变、喜好都可用大病初癒来搪塞,唯独笔迹这东西是万不可能蒙混过去的…尤其还是天杀的毛笔字!本人无奈仰天长啸,可半点声音都无,更是无奈。
打开抽屉翻箱倒柜,总算找着了几封亲笔书信,我把它统一收好放进第一格抽屉里,决定从磨墨这动作开启本人伟大的练字生活!
光是要将砚台磨成墨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原来这磨墨也是一门学问,太浓难写,太淡透纸,好不容易磨完了,本人拿起一旁前辈子碰的次数十根手指有找的狼毫,开始从数字一写起。
这一练便练它足足两个时辰,直到门外敲门声起,我放下笔,伸展僵直的肩膀,信手将桌上厚厚一叠的稿纸往旁抽屉一塞,才起身开门。
来人是蓝眼睛,门旁杵立那两位女婢,清秀小脸上挂着慌张与担心。
本人挑眉,一脸不解,遂抬头看他。
谁知他却轻叹,回:「晚膳已过,主上未出书房,她们以为您身子不适,遂请属下过来探问。」
本人看向大亮的天空,忽想起这里只有白天这件事,遂笑了笑,朝他们启唇:「对不起,我忘了。」
蓝眼睛对我这种态度习以为常,倒是那两位惊愕非常,直直朝我跪了下来。
「主上请责罚!」
我一愣,用眼神询问蓝眼睛,他忽然微笑,笑完后才命令她们起身。
「往后若主上忘了时辰,妳们立刻敲门提醒即可,主上不爱人跪着,往后时刻注意了!另外,主上伤了嗓子,无法开口,妳们应该在主上回楼前就被知会,不要总低着头,要学会看主子说了什幺、想做什幺,可明白了?」
两人躬身回礼,齐声道:「奴婢明白,多谢主上、阁主!」
蓝眼睛吩咐:「传膳吧!另吩咐药房,主上的药冰镇后即可送来,记得隔冰镇着。」
「是,奴婢这就去。」
他眼球扫过我赤裸的脚,二话不说打横抱起我走往另一边的偏厅,本人拍了拍他肩,让他看向我,忙说:「我自己能走。」
「地凉。」他说,转了进去,将我放在椅上后又走了出去。
本人身体一摊,趴在桌上,闭眼休息,一双手轻轻将我双脚抬起,再放下,柔软的触感使我睁开眼往下看,一张白色小毯子铺在脚下,隔开冰凉的地板。
我对他说:「你知道我身体热…地板让我凉快许多。」
他头一摇,满脸不容拒绝:「主上内力虚空,绝不容有一丝风寒入体,毒癡离去前特别交代,再热,下地也要穿鞋,可主上今日整整两个时辰赤脚…连袜子也未穿。」
本人嘴一扁,「小冷,有没有人说你固执的可以…我喝的药不是也是凉的?那你改不改热的?」
「毒癡说过,那药汁只有在冰凉时才会对主上体内的火毒有效,至于其他吃的都要是热的,身体也不能着凉。」
本人赖皮:「好吧,不过我很容易健忘的,说不定明天又赤脚走出门了。」
他眼底滑过一丝笑意,最后回:「总有办法的。」
女婢将晚膳端了进来,满满一桌,却只有一副碗筷,本人最不喜欢独自吃饭,便拉着蓝眼睛陪我,女婢知道我用意,赶紧去多拿了副碗筷过来。
本人满意地吃着,虽胃口不佳,但饭吃了至少半碗,比在幽碧谷时好多了。
放比较远的菜,他会替我夹过来,本人也会替他夹靠我较近的菜,每当这时后,我就会特别想阿飞,不管夹什幺菜,他都会吃光光,从来不挑食…
饭后,蓝眼睛将一旁还在桶里冰镇的药端了来,我眉也不皱一次灌下,再让他陪着去花园散步。
我乖巧地穿着靴子,消化胃里的饱满,对他说:「我不喜欢独自吃饭,以后你晚膳都来陪我吧。」
他步伐配合着,闻言,身子一顿,才回:「是,主上。」
微风徐徐,他声音传了过来,「主上,明日为一月一期的楼议,主上如有要交代的可告诉属下,由属下代为传达各阁主。」
本章未完,请翻开下方下一章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