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翠芝看着儿子咯咯笑着说:“猴崽子,知道厉害了?这酒喝好了延年益寿,喝不好就成了穿肠毒药,你呀,等着烧穿你的肠胃吧,还不赶紧喝汤!”
郭家村人喝酒,从来不用酒杯,主要是嫌小。喝酒图的是痛快醉,一般都用五寸口的粗瓷“酒碗”,一次能倒下二两老火烧。黑蛋儿没轻重,“咕咚”就“闷”下去一碗酒,没多大功夫,就觉得小脑袋瓜晕乎乎的想睏觉。
看着黑蛋儿端着饭碗,脸色红扑扑的直栽头,王翠芝和郭三良都觉得好笑。黑蛋儿咕噜噜喝下整碗小米粥,迷糊的对娘说:“俺想躺会儿。”,王翠芝笑嘻嘻的用手指点他的额头说:“憨娃子,醉了不是?”
安顿好黑蛋儿,王翠芝回桌边坐下,拿起郭三良面前的酒杯,倒上酒说:“三良,来,婶子陪你喝一杯,”,说着,径自仰脖,把酒灌下肚,她嘴角挂笑,用细长的手指抿着嘴角说:“你今天是去乡里看莲子了?见着了?咋样?”
“没事儿,都挺好!”,郭三良接过翠芝婶递来的酒杯,也“吱”的喝了,不再说话。
王翠芝站起身,又取来一只酒碗,给自己倒了酒,说:“这都是你亮子叔原来用的家什,往年他在家,这大的碗,他一顿就喝个七八碗,没事人似的”,王翠芝端起酒碗抿了一口,说,“人呐,这辈子指不定碰上点啥事儿,没关系,还得活人不是?”
“嗯,俺知道俺没事俺就是心里难受婶,你说,这莲子,咋突然就成这样了?俺眼看着她也帮不上忙,”,郭三良端起酒碗喝了,把空碗钳在虎口里,像是要把它捏碎。
“从前,你亮子叔也把俺捧在手心里,可是,大活人,还不是说没影就没影了!开始,俺恨他,怨他,直想用刀子捅死他!可是后来,俺慢慢不恨了,他在外面,一定有他的难处,他不回来,指不定碰上啥糟心事哩,现在,俺心里不指望他啥了,就剩下担心!好在,‘担心’比‘恨’,好受多了”,王翠芝说着,眼角渗出泪水。她苦笑着看一眼郭三良,问:“三良,你懂婶的意思吗?”
郭三良听了王翠芝的话,心里一阵熨帖,他沉吟说:“俺懂,你是想让俺心里好过。”,突然,他像想起什么,问:“婶,你咋知道俺去乡里找莲子,还有?”
王翠芝低下头,鬓边的几绺碎发垂到白生生的耳廓,说:“是郭二虎他下午来我家”
“啥!郭二虎!他来干啥?咋着你了?又想找事?!”,郭三良急迫的问王翠芝。
“哦,这回没有,他就是说了半天乌七八糟的话,俺到最后才听明白,你在乡里出岔子哩,打了人,又挨了打。还进了派出所!婶子是担心你”,王翠芝欲言又止。
郭三良心想: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估计是郭大虎跟郭二虎通的气,今天自己在乡里干的那点事,知道的人肯定不会少,郭大虎逮住这样的机会,还不得使劲腌臜我!哼,郭大虎,你也跑不了,莲子有今天,俺看,一大半都是你个杂种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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