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容此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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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朦胧未亮,诸多马车、官轿便从京城各权贵府邸出发。

    大齐在京城的文武官员,但凡四品以上,除休沐日外皆须每日上朝。早朝卯时方始,官员却在寅时便须抵达东门依品级排序等候开宫门。朝堂议政时,除司徒、司马、司空三公因年迈享有赐座外,其余官员皆需站立直至退朝跪安。

    于是当卯时才抵达太和殿,又得到安景帝赐座的李启言,虽然仅是无实权的从二品参知,却立刻夺得众人瞩目。

    而即便享有如此圣眷,在退朝踏出太和殿后,李启言却依旧发病昏厥。

    一如往昔的,由骨中沁发出的寒冷垄罩全身,周身无丝毫暖意。心口像被抓牢般的绞痛,耳中只能听到越发快的心跳声响,疼痛深入筋骨,他却无力抵抗,仅能生生受着,任凭意识模糊,苦痛折磨。

    身躯完全不听使唤,仅能感受到无止尽的痛楚,他无法控制的呼吸急促,却没有任何改善,无边的寒冷和绷紧到彷彿濒临炸开的痛苦不断的堆叠,当终于积累到临界,如同烟花,一片漆黑炸裂。

    不知过了多久,热度逐渐自四肢蔓延,他方感觉到血液流动,疼痛逐渐和缓,他终于脱离黑暗,心跳声响渐缓,耳边才开始听见周遭细微的声音。

    「……他痛的十指紧握出血,快想办法!」

    有些耳熟的软哝语调,他却无力去思考对方身分。

    没有办法的,他想,这辈子或许便是如此,时而病发,沉沦黑暗,直至某日昏厥后再无意识。

    「……他昏厥逾半日,你们竟然毫无对策,狗屁时日不长,庸医、庸医!」

    近乎歇斯底里的话语,令他不禁发笑,喉间却乾痛的只能咳声。

    「他咳嗽了,醒了、醒了!」

    当费力睁眼开时,映入他眼中的是模糊的人影,后才逐渐清晰。似曾相识又有些微不同的绝美面容,乌亮的桃花眸中尽是他的倒影,揉合着欢喜和担忧如此矛盾的情绪。

    何故欢喜,又何必担忧呢?他轻扯唇角,却只来得及吐出安慰的短句,而后禁不住袭来的疲惫,再次沉睡。

    「他不是醒了吗?为何又昏厥了?」容晔急的如同热锅蚂蚁,差点失去理智去揪太医衣领。

    「李大人如今是因病发后的疲惫而昏睡,再醒来便无事了。」何太医急忙回话。

    「无事?那下次病发呢?一样如此痛苦吗?」一连丢出好几个问题,她语气急得像逼问,「你们到底对他的病有没有底?」

    「在下医术不精,毫无头绪。」

    听见太医的回话,容晔真的觉得自己快疯了。

    她打定主意要製造彼此美好的会面,于是利用进驻在李家的内奸素罗得知李启言上下朝的时间,而后又好不容易的从姑母那裏要来能够随时出入皇宫的宫牌。向来贪晚起的她早早便起身打扮,还守在下朝必经的路途中;她画了最精緻的妆容、找出自身最完美的角度,连退朝时金乌挥洒的光向风向都计算过了,她甚至敢发誓,只要在那瞬间遇上她,没有人能不对她心动。

    然后当小太监过来知会下朝后,她便算準了李启言到来的时间,站在既定的绝佳位置,带着最美的笑容,缓转回身,结果来人根本不是李启言,而是穿着明黄色五爪蟒纹袍的戚习辉。

    戚习辉刚下朝,恰好只快李启言一步。

    那时金乌尚未高挂,眼前不远处的窈窕身影微侧着身,只见侧脸,却精緻如画。百合髻上赤到发亮的红珊瑚头面,她一袭月白襦裙绣着豔红的芙蓉,肩披着金色薄纱,明艳至极。微风轻拂,带起她的裙襬和鬓间青丝,她伸手将髮丝塞至晶润的耳后,随后似察觉视线般,她霎时回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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