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一)
这一年雪下得早,却下得不多。时序已近腊月,仍是偶尔飘几片雪花的天气,不曾降下大雪。
天候与往常虽有不同,但该行的年节例礼还是要走。燕王下了早朝,在门前下马时,韩蝶衣正在大厅里一手拿笔,一手拿着礼单,忙着核对给各府各院送的年节礼品品项数量。
「小姐,药好了,趁热喝。」绿湖捧着药碗,轻道。
韩蝶衣头也没抬,拿起药碗,豪迈地一口饮下,将空碗放回托盘上。
绿湖端着空碗,正要退下,燕王刚好进门。
「奴婢见过殿下。」绿湖忙行了个礼。
「臣妾见过殿下。」
「小的见过殿下。」
韩蝶衣和府中杂役听到声音,也急忙回身,行礼问安。
「免礼。」李睿示意他们起身,伸手拿起绿湖托盘上的药碗,闻了一闻。
「是太医开的调理之药。」韩蝶衣忙解释道。
李睿点头,将空碗放回绿湖的托盘上,让她离开,「谅他们也不敢胡来。」
话说,那日回府,李睿将韩蝶衣送回倚竹院后,便赴议事厅议事。
待会议完毕,他重返倚竹院想找韩蝶衣共用早膳,却见韩蝶衣刚喝完一碗汤药,以手摀嘴,柳眉紧蹙。
他胡疑地接过一闻,当下脸色大变,摔碎药碗,「谁让王妃喝这东西!」
青衣婢女吓得趴伏在地,瑟瑟发抖,「是顺、顺总管交待──」
「叫他立刻来见本王!」
李睿斥道,青衣婢女连声称是,立刻退出。
李睿回身,只见韩蝶衣手捧茶杯,一脸胡疑地看着他,似乎不明白他发怒的原因。
「妳知道那是什幺吗?」他指着地上的破片问。
「知道。」她淡定地答:「顺总管既依王府规矩办事,殿下为何发怒?」
「王府规矩是侍寝之后,才喝药汤,妳我明明──」李睿忽然拧起眉,「妳为何没对他们说实话?」
敢情是因为她瞒住事实才发脾气的?
韩蝶衣放下茶杯,别开眼,「因为不能说。」
「为何不能说?」
「就是不能说。」韩蝶衣臊红着脸回过身去。
「韩蝶衣!」李睿沉下声音,「转回身子,看着本王,好好地说。」
「是殿下要蝶衣说的。」
「是本王要妳说的。」李睿耐着性子答。
「因为坊间传言,殿下在战场上受过伤,」她双颊赤红,指了指他的下腹,「废了。」
李睿闻言一怔,「妳信?」
「蝶衣当然不信,所以蝶衣什幺都不能说。」韩蝶衣委屈地道。
李睿听出了她的维护之意,大笑出声。的确,这幺多同床共寝的夜晚,要都说没有,还要外人相信不是他有问题,是太强人所难了。
「那药很难喝的──」韩蝶衣见他笑得开心,颇为自己觉得不值。
「我知道,而且喝多了对身体不好。」他盯着她的眼,「妳怎幺不告诉本王?」
怪她啰?
再怎幺说,她也还算是个姑娘家──
韩蝶衣瞪眼,「蝶衣不知该如何啓齿。」
李睿笑了,心中溢满柔情,再无猜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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