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过去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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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参加高考改变人生命运的一九七八年
    汪小波和她男朋友那个看瓜的小郑从上海回来了。在三月十五日我的生日(我记得很清楚)那天,他煞有其事地对我说,他从上海得到了有关今年高考的消息,第一、要增大难度;第二、要考外语。听了这两条表面上我很镇静,但心里一下子凉了下来,怎么搞的,这不是有意让我考不上吗,要再难,找谁教去!我过去学过俄语,是在高中,水平极烂。要是考试是没法过的,只考字母尚可,他说的这两样都打击在了我的要命处,这可怎么办,我惶惶不可终日。其实,他也是捕风捉影,故作玄虚而已,并没有依据。

    县里办了高考人员补习班,我赶快报名参加了,讲数学课的是上海知青是姓郭的的一位高中毕业的知识青年,因他的学习不错,尤其是数学,在县里也有知名度,那时他在县里的教师培训中心。我和他也认识,他和孙洪更关系不错,因两只眼睛大,上海人叫他外号“油葫芦”,能说善讲,愿意吹牛皮。一次讲一个数学公式,讲来讲去就是证明不了,我插了一句,可能错了吧,仔细一看是错了,他顿时闹了个大红脸,擦了擦头上的汗说了声下课,后来他就不好意思给讲了,而我也就不愿意参加了。

    给我们讲语文的是中学校长叫韩严波,人很精明,多才多艺,钢琴弹得好,文革前曾考过音乐学院,教师说就因为手指短了一点儿,要不就录取了。他自己谱曲,指挥并演出过县里的大合唱,手风琴也拉得不错,会多种乐器,在音乐上是我们县的一把手,还指挥过乐队齐奏“金蛇狂舞”这首民族器乐名曲,他讲语文课很受欢迎,结构严谨,简明扼要,从他那儿学了一些东西。但数学课我上了两次就退了,水平也比我高不哪去,与其浪费时间,不如自己学呢,但是语文课跟着听了一段时间,就是这样有一搭无一搭地学了一阵子。

    杨吉杰快要结婚了。说来也有趣儿,杨吉杰这伙计仪表堂堂,长的很帅,用现在的话是酷毙了、帅呆了。年纪小的时候演出“智取威虎山”的参谋长少剑波,嗓子也好,唱的也行,很小的时候就有女生追求他。他也和我一样愿意喝酒,但遇到酒就喝,一喝就多,他自己当厂长后住在一个办公室宿舍,常和那由凤琴单独在一起,就和她谈了恋爱。这由凤琴我俩也是同学,关系也很好。他们老俩口退休现在在海南定居。杨吉杰的婚礼我有幸赶上参加了,他俩在给大家敬酒时的照片还在,杨吉杰今生还能见上见不上也难说,我们的关系始终很好,由风琴也是个很尽责的媳妇,他俩结婚时送他了一个煤油炉权作礼物,由凤琴怀着孩子和杨吉杰结婚,这件事被大家一时传的沸沸扬扬,在当时是不大好看的。

    看着同学们一个个结婚,我的个人问题也渐渐的提到议事日程上来,先是我妈妈来了县里一趟,一次跟我谈话说,小军你要是与淑珍结婚的话,我们给你准备了一千元钱,听到把我吓了一跳,那时一般的家庭都没有这么多钱,可以换算一下,现在一般家庭都能达到五十万元,那时家里能有五百元的也少之又少,一般的家里人口多,挣钱的少,工资高的也少,所以就存不下钱了。我听后急忙说,怎么也要两年后再考虑,于是这事就到此暂时结束。

    陆基林大学考试通知下来了,他考了个专科,接到的是市里师范教育学院的通知,不管怎么样,陆基林上了大学了。

    而我中专也考上了全县的第二名,是省粮食学校中专,但是我也没去。

    我是这样想的,现在我的工资已经超过了中专毕业后的工资,这次虽然没去,可经过这次考试,考大学并没有我以前想象的那么神秘,这回要考的话或许也差不多,若是我再复习一年的话一定能不比今年差。陆基林他对考上这个大专也很不满意,考虑了许久,无奈其父亲给他来信,让他上该学校,好歹要比现在要强,现在想,他要不上该学校继续和我一起复习的话会上个更好的学校。

    但据他说,其父亲就是看上了什么“学院(专科)”的牌子,其实这个“教育学院”是在我们市里下边的一个林业局的位置,条件艰苦的很。五月份他就走了,我给他送行,但他倒也没好意思让大家为他送行,只是给我了十元钱,托我向大家问好,感谢这几年对他的关照和帮助。

    我用这十元钱在“国营饭店”请了一大桌子客,有酒、有菜、有饭,但是连十元钱也没花了,大家若问十元钱能买什么,那我给你们细说一下,一共是十六个菜。这里有:“熘豆腐、熘肉段、酥白肉、熘肝尖、熘肥肠、樱桃肉、炒干豆腐、白菜拉皮凉菜、皮冻、炒鱼肚(假的,用肉皮炸的)、炖肘子、炒木耳、炒蘑菇、糖拌萝卜丝、粉条炖肉、炒里脊、炒酸菜”等等,这些菜贵的才八毛钱,贱的也就四毛钱。当时还没到有时令蔬菜下来的时候,要不还便宜,看看这么大一桌子,要是现在,怕要上千元。白酒六十度的一元钱一斤,酒后吃高粱米饭的就少了,这些钱记得还剩了几毛。

    大家吃得酒足饭饱,当然席间还是喝吐了几位,纷纷为陆基林高兴,因为当时能考上大学就相当于小镇出个状元,大家高兴还来不及呢,当年我们县本科生出的很少,也就一两个,实际上在大家头脑里专科本科一个样,都是大学,可是,陆基林比较懂它们的区别,有点儿不太高兴的样子就这样走了,离开了我们县里,永远的走了。

    陆基林走了,可我还要继续留在这儿,他这样一走对我是个不小的压力,看来在县里上大学实属不易,就是太难考上了。还记得县文化馆有个姓陈的那位吧,四十年后我们偶尔相遇在一起喝酒,他滔滔不绝的讲了起来,当年他在我们县如何了得,文艺方面、运动方面样样擅长,尤其是在学习方面,高考恢复初期,就刻苦学习,一举考上了大学。我看了看他,于是就想起了当年考学的往事,但无论我如何回忆,也想不起来在上大学的人中有他,因为县里那三年考上大学的几个人,都可以数的过来。仔细一问,他才不好意思的说他是那几年上的,只不过是自学成才的业余大学。我这嘴太欠,怎么这么会刨根问底。但那时我是太佩服陆基林了,他那么聪明、那么勤奋、他的家庭条件那么好,怎么也只能考上个专科,很为他惋惜,也给我敲了一记闷头棒,人可不能太看得起自己,太狂妄自大,比比陆基林,可就差多了,要真正考上,还要“同志仍需努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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