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种森林小鸟,像喜鹊的一样的形状和颜色(俗称:铁嘴蜡子),尾巴翘的老高,小眼睛一眨一眨的盯着人,在松林下吃松子,它的嘴非常坚硬,能把松子皮磕掉,经常可以看到在树皮缝隙里夹着的松子壳。寒假期间还有一件可做的事情,就是拣松子塔(把松树落下的松果收集起来,再把其中的松子取出)。在冬季,这倒是一件比较快乐的事,一般来说深秋收松果,冬季比较少,冬天,大雪厚厚盖了一层,松果已无影无踪,其实不然,冬天在下雪的树林中落的松果更好拣。每天早上,我提个柳条编的篮子背个麻袋上山了,来到松树下见到白皑皑的积雪中一个个雪洞时,那是松果落下砸到深雪中留下的痕迹,只需用脚尖一踢,一个沾满雪的松果便飞了出来。一个寒假结束时,我的棉胶鞋前头已经被踢的破烂不堪,无法再穿,我爸爸只好用一大块橡胶片剪成半圆形,前部的半圆部分用胶水与鞋的橡胶部分粘住,后面的齐头部分再用线缝上,这是当时流行的修鞋方法,一双可穿的“新鞋”又能穿好长时间。一天下来,我一个人就能拣到多半麻袋松果,打成松子,也合十几斤,可买六七元钱,也相当于我爸爸几天的工资呢,那时我爸爸的工资每天两元钱,那时我在二所过寒假真是有成就感。
松塔拣了,松子打出来了,库存不易过多,要卖钱了。于是家里把打出的松子装了七麻袋,这仅是松子,就捎上坐顺便车(有时返县的是空载货车,司机在二所住,是我们家的邻居都熟悉,回县路经过大磖子),去了“大磖子”,只有那里才有供销社收购,与我爸爸几个同事的家人把几十麻袋松子装了大半货车,由一个道班工人领头(我爸爸是小头目一般此事不出面,工人下班后打松子卖钱,这是走“资本主义道路”,所以,公开卖时我爸爸不敢出头)。
那天天气非常寒冷,应该零下三十几度,坐的汽车在几乎无遮挡的敞车上,“大磖子”在二所以南约十五公里,因山路上下坡多,车开得慢,要用近一小时,这一小时,可是我一生中经过了挨冻伤最厉害的时刻,那次最关键的问题棉鞋是潮的。在东北,冬天最忌讳棉鞋是潮的,因为湿的东西热传导快,同样寒冷也是如此,基本上不隔寒,我是汗脚,白天做了一天事,上车前鞋就潮湿,也幸亏随手带了一些旧报纸,在车上一会儿我就喊脚冻得不行,大人有经验,让我赶紧脱下鞋,用了几张报纸叠一叠权作鞋垫,报纸可以吸湿防潮,但是这样也解决不了根本问题,还是冻得不行。到了“大磖子”沟里(县直机关那年因‘备战’都搬到了沟里,有七八里路,),结果下车时我的脚不能挪动地方了,别人只好把我扶着进了屋,屋子里有烧得很旺的火炉子,我迫不及待的脱鞋要烤一烤。此时一位有经验的老汉拉住我不让烤,让我坐在凳子上,他用洗脸盆从室外竟然端来一盆雪,让我把冻得麻木的双脚放到雪里使劲揉搓,这样搓了一会儿,脚慢慢有了知觉,这时才用火来烤,渐渐的脚感到能活动了,才能正常走路。事后知道,手脚冻过劲儿千万不可用火烤,要用雪缓,就像东北的冻梨、冻柿子一样,用热水一烫外边可软但里面还是冻的,幸亏那次遇上个老大爷,有经验,否则,这双脚一生就交代了。我这边脚处理完,那边松子也过完磅卖完了,钱由来的大人保管着,共三百多元,这可是一笔巨款,可有我的一大份功劳。
可不要以为大森林是个动物园,什么动物都可以看到,什么野猪、鹿、黑熊、还有东北虎等,它们还是都怕人的。
有次我捡松塔时见到了黑熊,俗称“黑瞎子”,和我结伴儿的有三个人,我们默默的走着,当走到山脚下一处小溪的时候,一个黑熊从离我有二三十步远的地方走了过来,看到我们就停了下来,用手好像打眼罩看了看,就不慌不忙地调转方向逃走了。后来他们议论说那不是打眼罩,是用手掀开眼睫毛看人,要么叫:“黑瞎子”呢。我在村子里听大人讲了这样一个故事,一次有几个伙计在冬天里发现一个两人合抱的半截树洞子里有一只正在冬眠的黑熊,于是几人商议着把它打了吃肉,他们让其中一人回家取土抢来,想这熊在树洞里冬眠睡觉还不是手到擒来,回家取回来枪以后,其中一人为了显示他们的无惧就爬到树上用树枝想把黑熊捅醒,这熊在熟睡中突然被人捅醒,不禁“嗷——”的大叫一声,这慌乱中拿枪的人连忙向树洞开枪射击,这时再树洞子上的那个人正在慌乱中从树上向下退,不巧这一枪正好打在了他的屁股上,而惊醒的黑熊一见人多,则是一蹦一跳的夺路而逃,那熊掌撩起的雪沫子四溅,这次几个人则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猫咬尿泡空欢喜,幸亏使用的是土枪,受伤人的屁股肉多还没穿透,他们几人搀着伤者一瘸一拐的下了山。就这样一个故事,倒是把我逗得很是开心,想不到,这回竟让我遭遇上了。实际上,这动物偶尔遇到人时,最大的可能是害怕人。它若攻击人则是其领地或幼崽受到侵犯时的举动,虽然力气比人大,有能力伤人,但它们也遵循着毛主席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教诲,连动物也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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