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谅我薄情》
从喜儿口中得知的消息登时让南镶华动弹不得,彷彿被人点了穴似的,双眸眨也不眨。
此刻在她心里,除了他的名字之外,已是塞不进任何一个字。
墨越朔墨越朔墨越朔??
整颗心已经被一股近乎疯狂的渴望给涨了个全满,几乎要把胸口给涨破了。
他回来了,就像她所期望的那样,他真的平安无事的回来了,就像他所承诺的那样。
南镶华紧紧握着双拳,修剪整齐的指甲深深陷入掌中,发麻的掌心却感觉不到一丁点的刺痛,此刻在她心里,那种想见却又见不到的感觉竟比这几个月来的等待更加痛苦。
「镶儿,怎幺了?」段其仲正坐在一旁,见她似乎神色有异,不禁朝她探来,低声问道。
南镶华愣愣的抬起头来,看着段其仲关切的表情,觉得喉间一阵乾涩,她抿了抿嘴唇,才乾哑道,「他??回来了。」
闻此言,一种了然的神情浮上段其仲的脸,尔后便勾起了一抹笑意,「我就说了,那家伙命硬的很吧。」
南镶华觉得自己的眼眶蓦地一热,不禁伸手便揪住段其仲的胳膊,哀求道,「有没有法子??能让我现在就见见他?」
见此,段其仲脸上的笑意褪下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担忧的神色,「镶儿,十九爷才刚回皇城,想必也是疲惫不堪了,再等些时日,等他修整好了,我们再回去找他,好不好?」
南镶华的双手依然紧紧揪着段其仲的袖摆,双眸里的泪忽然扑簌簌的往下掉。
她不知道自己此时为何突然失去理智,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不能再多忍一些,这些月来无法排遣的寂寞和不安一下子全冲上了心头,胸口疼的不能自己。
「镶儿??」段其仲抹去她颊上湿漉漉的泪,眼里的神色既是苦恼也是怜惜。
那厢,宫正正跨着步子走进客栈内,不料却撞见南镶华趴在段其仲怀里哭的一抽一抽的模样,这景象让宫正顿时怔了住,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反应。
平时见她好强惯了,这会儿突然见她哭的梨花带雨的样子,有些不太习惯。
段其仲知道南镶华不喜欢在别人面前露出如此脆弱的样子,于是便伸手把她护在怀中,礼貌性的朝宫正点了点头,便带着她走出了客人渐多的客栈食堂。
看着那抹略显单薄的背影,宫正垂了眸子,尔后,便神色淡然的转身走开了。
晌午十分,南镶华坐在客栈二楼的看台边,双手枕在沾染着些许湿气的木头边上,红肿的双眼即使过了整整一下午也未消去。
「妹子。」
身后传来南关元的一声叫唤,让心不在焉的南镶华勉强收回了心神,回过头,看向逕自走上二楼来的自家兄长,愣愣的吐了一句「干幺」。
南关元见了南镶华红红肿肿的双眼,勾起一抹从容的笑,走到她身侧,坐了下来。
从此处望出去,远边被染白的山头已和厚重的云层融合在一块儿,再也分不清界线,各家各户的屋瓦上也乘载着一层厚厚的积雪。
南关元的手里握着一卷书,身子斜靠在一边,跟着南镶华一同从二楼边上眺望下去,因着大过年的关係,即使天色晚了,街上办年货的店家依然数不胜数,熙来攘往的人潮在深深的雪地里踩着凌乱的脚印子。
他低眸看着长街,良久,才说了一句,「这幺快就想回宫里去了幺?」
闻言,南镶华一怔,愣愣的看向他。
他是知道自己今日一整个下午都躲在房里哭的,就算她有刻意叫段其仲别把这事说出去,也不代表他不会发现。
南关元一向是个明察秋毫的主,打从小时候开始,她便极少瞒得过他,更何况他也是她和十九爷的感情见证人之一,怎会不知道她此时心里在想些什幺。
思及此,南镶华不禁洩气似的一叹,「我不晓得,我也??不清楚自己是怎幺想的。」
她此刻的确是想回宫里去,恨不得自己即刻就能抵达,奔回那个她等待数月的人的怀里,尽情倾诉她这几个月的孤单寂寞和惶恐不安。
宫正曾告诉她,宫里的年假是放到初七,但眼下却才过到初四,她便有些心急如焚了。
是的,她是想回皇城,可同时,她却也不想离开宝仙镇,不想离开她的亲人,因为她晓得,她这一走,便是明年才回得来了。
南关元放下手里的书,腾出一只手来揉了揉南镶华的髮顶,就像小时候那样,「干什幺想那幺多,镶儿只要照着自己所想的去做就行了,不是幺?」
南镶华沉默了几许,才开口道,「即便那是一条不归路?」
闻言,他扬唇笑了起来,那双和她极为神似的眸子隐隐带笑,容貌俊秀非常,「路是人走出来的,怎会怕是条不归路?」
「我就怕自己连提脚的勇气都没有。」她低声喃喃,长长的眼睫微微颤动着。
南关元举起手里的书轻敲一下她的脑袋,笑道,「怪了,妹子不该是这样怯懦的人才是。」
南镶华揉了揉被他击中的脑袋,抽动着嘴角,试着想摆出一个笑脸来,「许是进了宫之后,胆子被磨的越发小了。」
南关元看着她牵强的笑脸,忽然沉了眸色,「有件事我想问问妳。」
「什幺?」
南关元难得摆出了一个还算得上严肃的表情,只是那双眼里还是免不了掠过一丝想捕捉八卦的神采,缓道,「妳和那位宫大人??到底是什幺关係?」
南镶华翻了个白眼,有些不爽,「不是跟你说了,我和宫正就是上下职位关係,没有一丝不该有的瓜葛,别自个儿妄自猜测!」
说到此处,南镶华又是一阵怒火中烧,在这几日里,只要一看见南镶华和宫正走在一块儿,南关元就会露出一脸意味不清的暧昧神色,搞的她和宫正两人极度尴尬,窘迫的不知该如何进退。
不过说起宫正,他今日也见到她泪眼婆娑的样子了,想到此处,南镶华的脸上染上一抹窘迫的淡红,她一向最重面子,如今她该用什幺脸去面对他呀。
南关元似乎误解了她脸上那抹红代表的意思,挑起了一边眉毛,摆明了不相信,「我看到未必,依着妹子的个性,怎可能随随便便就把一个男人带回来?」
「那是因为??」南镶华本想说那是因为自己得知了宫正的家世背景,所以难免同理心大发,所以难免同情心氾滥,但想了想,又觉得这种事本是宫正的私事,就算是对着自家哥哥,她也不好这样大肆宣传,于是只气呼呼的道,「懒得和你说!」
见她这个反应,简直是撩拨起南关元心理的猜疑,眼里的八卦神采不禁更加旺了,「说一下有啥关係,妳信不过哥幺?我的口封很紧的,绝不会洩漏出去。」
南镶华颇为无奈,叹了口气道,「你明明知道不是这样的。」
闻言,南关元这才敛下了开玩笑的神色,只是嘴边那抹笑却依然没消失。
「??妳何曾想过,那人究竟值不值妳这样为他动心?」良久,一句略微沉重的话语才飘出他的口,听的南镶华一僵。
「除了他之外,我不可能对其他人如此。」南镶华的语气既坚定又僵硬。
正当南关元想开口说些什幺之时,外头忽然响起一阵骚动,两人先是互看了一眼,才双双朝二楼看台处望了下去。
「怎幺??」南关元见了底下的状况,神色变了变,没多犹豫便一个箭步冲下楼去。
南镶华被他的反应给吓得一愣,当她也看清楚了底下骚动的来源后,一张小脸也跟着煞白了起来。
那是一顶挂着皇帘旗帜的马队,南镶华看着那顶熟悉的皇帘轿子,顿时心如鼓槌,再也管不着脚下的步子,跟着三步併两步的奔下楼去。
偌大的客栈食堂内因为这意外的造访而变的寂静无声,其余的闲杂人等早已散去了,一股紧张压抑的气氛在缓缓滋长蔓延。
南镶华一下楼,便见到爹爹已是站在大门中央,那两扇绛色的大门被人打了全开,几个丫鬟小厮也都陈列于一侧,脸上的困惑之情溢于言表,就连一旁的段其仲也面露不解。
南镶华并不明白是怎幺一回事,只快步走到爹爹身侧,南关元正神色紧绷的站在另一边,就连宫正也缓步走向前来,神色淡然的看着前方的不速之客。
看着眼前的皇帘马车,南镶华只觉得自己几乎可以清楚听见自己胸口激烈的心跳,会是他幺?能是他幺?
只见那印着皇家标帜的帘子被人挑了开,里头的人这才不疾不徐的走了出来。
「曹公公?」南镶华有些不解的唤道,曹公公她是认识的,她刚开始入宫时,领着她进去的便是曹公公,他如今是皇上身边的心腹,地位可不比一般太监,此刻为何会出现在这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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