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在街上感到的不仅是莫名其妙简直就是不知就里。费尽周折见到陈小露没想到是这样一个结果我想抽烟一摸口袋烟盒不在了不仅烟盒不在而且打火机、钱包等等一切物品全都不翼而飞于是回到刚才吃饭的那个涮肉馆涮肉馆内人烟稀少刚才我们吃饭的那一桌早已收拾干净我来到服务台问值班的小姐见没见到我的钱包小姐叫来收拾桌子的服务员逐一盘问竟然谁也没有见着我只好出了涮肉馆找到一个公用电话但身上连一分钱也没有于是再次回到涮肉馆用那里的公用电话打给大庆大庆还没到家于是我只好再次出了涮肉馆在街上闲荡荡了不知多久又翻身回到涮肉馆不幸的是涮肉馆已关门连里面的灯也灭掉了于是又原路折回走到公用电话边给大庆打电话没人接大庆仍未回家看来他是跟吴莉不知跑到哪里去玩了于是我坐在公用电话亭边的一小块黄色灯光里等着大庆回家。
在等的过程中我无聊至极想抽烟也没有想喝水也不行我像是干沙漠中的一只青蛙我鼓着眼睛蹲于地上悲哀莫名我蹦跳几下四下逡巡眼前一片茫然什么都无法辨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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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大庆的电话打通了他己回家得知我的情况二话不说叫我等着挂下电话便直奔我而来不到半个小时一辆出租车停在我身边大庆推开门下车替我付了电话费我钻进车里车子继续开大庆说:我也正无聊吴莉和我一起去她家我在那里除了看电视以外完全不知该干些什么。
吴莉呢?
一回家就睡了。
我们去哪儿?
去——去吃饭吧。
我们不是刚吃完吗?
我怎么又饿了。
那好去吃饭吧。
给。
我接过大庆递过来的一个信封里面是两千块钱。
过两天还你。
不着急你的手边所有的钱都在钱包里?
是。
有多少?
五千。
真不幸。
大庆拍拍我肩膀叹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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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大庆坐在东直门内大街边上一个叫金鼎的廉价粤菜馆里正是半夜十二点金鼎开始上人我们点菜的功夫就进来几十个刹那间整个饭馆拥挤吵闹不堪于是我们迅吃完结账出来我跟在大庆背后绕过几辆在路边等客的出租车走上马路。
忽然我觉得大庆有点不对劲至于不对劲在哪里一下子说不清我回想从下午我们见面到晚上这段时间大庆的表现回想起大庆给我打的那个电话总之大庆确实有些地方不同以往尤其是现在大庆走在我前面像个游魂似的好像完全忘记我正走在他背后只见他先往西走了一段中间突然掉头横过马路向东走过了东直门桥再向农展馆方向一路走下去中间竞没有与我说上只言片语。
我快走两步与大庆并排一拍他的肩膀大庆哎了一声停住。
什么事?
大庆——我不知如何开口只得说我走累了坐会儿吧。
于是我们便并排坐在马路沿上了。
大庆问我要一支烟吸了起来。
你困吗?大庆问我。
不困。
陈小露怎么样?
怎么样?不知道。
大庆把眼镜拿下用t恤衫擦了几下重新带上然后前言不搭后语地问我:你没事儿吧?
我站起来从裤兜里掏出烟盒抽出两支烟我和大庆一人一支分别点燃。
大庆——
啊?
你没事吧?我终于找到问题所在于是提高声调。
没有啊?大庆扭头看着我。
别开玩笑了——今儿上午咱们通电话你在电话里说’回来吧’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当时吴莉是在你身边吧?
是啊怎么了?
我刚刚想起你的声调那句话是对吴莉说的!
那怎么了?
还嘴硬。我低下头不想告我就算了。
又瞎猜——大庆用平时开玩笑的口气对我说。不过语气极不自然我想我猜对了。
大庆。
啊?
晚上涮羊肉时为什么话那么少?
净听你讲陈小露了哪儿插得上嘴?
陈小露来了以后呢?
还不是怕影响你们——
为什么这么晚不回家?
还不是误交损友给你送钱来——
为什么闷闷不乐?
没有啊?
大庆——
啊?
你和吴莉到底怎么了?
我们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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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那时的我来说世上还真有那么几件事是确定无疑的比如:人生是盲目的。宇宙是由两种物质组成——光的和不光的。数学比起其它东西来是最简洁的我是注定要死的等等——其中就包括大庆和吴莉是无法分手的。
因此大庆说出的话对我震动极大无异于让我所相信的有限的那几样东西中又少了一样我甚至忘记了与陈小露之间的事。
当然我这么说谁都会一头露水那么如何讲清这件事呢?
由于我所相信的一件事的历史才是这件事本身这一格言因此要想弄清一件事就得——从头讲起这当然麻烦之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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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微不足道的所谓人生见识当中有一件事纯属私人偏好那就是我的喜好。
不怕有人见笑下面我竟想谈谈。
本质上我只喜欢一类人只对他们具有稍微持久的兴趣这类人的特点是他们的生活中总有一个念念不忘的目的那就是寻找人生的意义不管这类人是男是女地位高低学识深浅际遇好坏是死是活是道德还是非道德是否具有信念是否追求真理也不管他们用何种方式探索我始终都喜欢这一类人这类人在世上分布极广不易辨认况且大多死去多时从本质上讲这类人具有一个共同特征那就是他们都是一些失败者他们对人生意义的寻找方法往往是老波尔所说的试错法。
大庆不巧被我归入此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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