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西楼想再说一句余淑妃(余琴心)住这里,可一想余琴心和王体乾是关系匪浅,他冯西楼是李芳的人,凭什么给王体乾那边的人说话呢?于是冯西楼便把到嘴边的话也咽了下去。
其实此时张问也并不关心现在这里住的谁,他想起死去的朱徽婧。旁边的石头灯台里的火焰就像招魂的鬼火一样晃荡,他的心里顿时被一股莫名的冷清填满,而且沉迷于其中,不愿意被人拉出来。
“叫门,朕想进去看看,叫里面的人别行礼别嚷嚷,朕就想安静一会。”张问说道。
冯西楼心下咯噔一声,心道:妈|的,皇爷这么久都没临幸后妃,今儿白白便宜了余琴心。
他心里自然不情愿,但哪里有胆子违抗皇帝的圣旨,当下只好屁颠屁颠地去叫门。后宫妃子被招幸,一般都是先通知她们之后送到皇帝的住处,皇帝很少去后妃的住所,她们自然也就没有等的人,一到晚上便把门关上了。
过了一会,一个太监将门打开,先看到冯西楼,继而发现了站在街上的张问,当下便跪倒在地欲呼万岁,冯西楼的动作倒是夸张,直接就捂住了那太监的嘴,说道:“皇爷说了,别行礼别嚷嚷,你嚷嚷个啥,啊?”
“是,是,奴婢罪该万死。”那太监真是郁闷,见了皇帝还不喊万岁?不过没法子,在皇爷面前自己还能有理了不成,只好先认罪了再说。
冯西楼倒是尽职尽责,对张问的话是实心了办,他走进院子,又对院子里的另外一个宫女交代了,还有个老太监在扫院子,冯西楼也不落下,走过去说了两遍,却不料那老太监置若罔闻,只顾干自己的。
“反了你!”冯西楼怒了。这时旁边的宫女才说道:“冯公公别生气,老徐耳朵不好使……”她又指着自个的脑门,“这里也糊涂了,您就是发火也没用。”
于是冯西楼这才作罢,本想狐假虎威在这些奴婢面前逞一下威风,让这些人知道我冯西楼现在是皇爷的红人,可没想到遇到了个老痴呆。
张问走进院子里,左右看了看,这里和以前一样,还是老样子,死过的人也不知宫人还记不记得,也许时间不长大家都还有些印象,但再过几年肯定就没人记得了。就像他的表妹小绾,如今还有谁还记得曾经有这么个人呢?
一到黄昏,夏虫唧唧地乱叫,张问一言不发地呆站了一会,好似在听虫子的低鸣一般,院子里的都弯着腰安静地站在旁边,大气不敢出一声。
余琴心也没出来迎接,也不知有没有人告诉她皇帝来了。按理屋子里的人听见说话声就应该知道了,但余琴心没出来,她好像还不知道。
张问倒是没想这些,他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死人而已。他走到东墙边的一到门面前,这道门以前被他踢翻过,现在已经修好了,而且依然关着,就如张问那次急冲冲地跑回来的样子一样,紧紧地关着。
他忍不住从门缝里往里看,脑子里想着的一具尸体挂在房梁上,当然那是不可能的。此时屋子里亮着灯,张问一看,心里猛跳了一下,他没看见悬梁自杀的尸体,却看见了一个活生生的女子正在沐浴。
那女子不是余琴心是谁,只见她正坐在一个热气腾腾的大浴桶里,背对着这边,肩膀后背上的肌肤白皙光滑,水珠晶莹剔透,加上水声叮咚,竟然让张问心跳剧烈,呼吸急促起来。
张问对自己的反应有些难堪,他死不愿意承认偷看竟然这么有趣,毕竟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儿。他心道:难道是以前年少时偷看吴氏洗澡给自己留下的印象太深,于是产生这样难以启齿的嗜好?又或是人的内心原本就有些隐藏的癖好?
他想再看一会,但旁边还有太监宫女,自然不愿意暴露自己的隐秘心思,便装作无辜道:“朕不知道余淑妃在沐浴。”
旁边的奴婢心道:那不是您的妃子么,看看关什么事。
里面的余琴心大概听到门外有人说话,便问道:“三儿,谁在外面啊?”
那被称为三儿的宫女看了一眼张问,没有马上回答,因为刚才冯西楼交代说不要嚷嚷。这时张问便清了一下嗓子道:“朕经过永和宫,便进来坐坐。”
余琴心用惊讶的口气道:“啊,臣妾不方便迎接,请皇上稍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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