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拨号,通了你再说话。”
“说什么呀?”
“通话后,你就说找许鸿雁。如果是她本人接,你就说你弟弟现在挺好,不用挂心。”
“就这些?”
“对,就这些。”
“给俺钱,俺就说。”
“打通电话我再给你。”
“你说话算话,可别骗俺。”
许东从腰包里掏出5元钱攥在手㊣(5)里。
“打吧,这钱就是你的了。”
许东和妇女来到一家小卖部的小窗前,窗口前的台板上放着一部在沟沟坎坎凹洼处藏满污渍的红色电话。
“能记住我刚才说的话吗?”
“你再给俺说一遍。”
许东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然后,他拨通家乡老城妹妹学校教师办公室里的电话。电话响了大约有五六声那边才有人接听。听筒里传来一声女人“喂”的声音,许东急忙把听筒递给卖光碟的妇女。
卖光碟的妇女的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抓过听筒:“喂,找一下许鸿雁……给找一下许鸿雁。……什么?她不在。”
许东竖起耳朵靠近电话仔细倾听,心里像钻进了一个小兔子蹦蹦跳跳的。
卖光碟的妇女又说了一句:“我就找她,许鸿雁……什么?……她不在呀!”
真是不巧,妹妹不在,顿时许东就傻了眼。放下电话后他的心就变成了一片荒漠,无边无际的,刚才给他带来欢跳的小兔子也不见了踪影。他把手里的5元钱塞进妇女的手里,转身就离开了黄石胡同。冒着风险和家乡的联系中断了。转念又想是不是妹妹已经被警方监控起来了,她不方便接电话?这样一想许东就害怕起来,更不敢再给妹妹打电话了,也不敢再与家里取得什么联系了㊣(6)。就让时间去抚平亲人心头的创伤吧。
一个月后许东按照同样的方法给妹妹的学校又打了一次电话,这才得知妹妹和妹夫双双去了澳大利亚。就这样与亲人的联系断掉了。
夜风浸透着只属于许东自己的孤独与哀伤。他感到无助更觉得孤独,孤独使他无比忧伤。每当从地下通道卖画回到住处后,推开地下室小屋的房门;每当一觉醒来望着灰暗的墙壁,就更加感到难耐的寂寞与孤独。
晚上,许东对着孤灯,独守空房,似乎整个世界只有他一个人存在。四周一片寂静,空气都凝固了。仿佛只有那遥远的寒星陪伴着他,这就更增加了他心里的难耐,有时真是害怕极了。这是一种独身人的房间里特有的寂静,是十分凄凉的。就连门外发出的轻微声音,都会使他毛骨悚然。
孤独在杀人!许东为他青春年华在寂寞、孤独与恐惧中白白流逝而感到无比地惋惜,也为青春年华不能陪伴真诚的爱情在渐渐凋谢而由衷地伤怀。他曾不止一次地在最痛苦的时候回忆有家时的幸福,这时才真正地体味到意大利诗人但丁的那句话:再也没有什么比在痛苦的时候回忆幸福而更加痛苦了。
夜晚许东又失眠了,失眠的滋味只有失过眠的人才能知道,那是魔鬼对人地狱般的折磨。昏黄的灯光下他睡不着,㊣(7)瞅着墙壁上脱落下来一块墙皮的墙面发呆,看得眼睛发涩,看着看着那墙面就变成了一座大山的图形,再看又像一个长着胡须的老人,仔细看还像一个披着长发的女人。墙面上的痕迹想象它是什么就是什么,他把墙面的形状想象成是孙天庆的孤魂野鬼。
许东的心啊,里面装着一半痛苦和一半思念。
人在孤独寂寞的时候最容易伤怀,身在异乡见景生情,常常勾起对往事的回想。那天许东在公交车上看见一对情侣相依相偎,情不自禁就回忆起我初恋时的情景,往事悠悠……
当初,许东从缅甸回来,不久就在老城钢铁公司找到了一份工作。
在去往老城钢铁公司的20l路公交车上,这是许东每天去钢铁公司上班惟一乘坐的专车,汽车按照预定的轨迹在轰轰的马达声中毫无新意毫无生机干巴巴地行驶。它周而复始每天都是一副千许不变的老样子颠簸在这座老城的黄金许道上。上下班高峰的时间车上从来都是座无虚席,许东也常常是在过道上手扶栏杆站到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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