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梦龄的军龄很老,当过奉军,跟过冯玉祥,半辈子打过数不清的仗,从小兵开始,一直做到军长,但他越来越厌倦这种生活,曾屡次提出要解甲归田。
作为军人,我们的作用到底在哪里,这样打来打去,民众遭殃,流血千里,于国家又有何利益可言?
他常常想起自己的一个同学——中苏之战中殉国的东北军名将韩光第,在他看来,那才是光荣的,值得效法的。
“七七事变”前夕,郝梦龄已奉命调至四川陆大将官班进修,行至半途,闻听北方战事乍起,立即请缨北上。
军人价值正在此处,国家有难,吾辈当效命为前驱。
即使身为大将,亦不免有儿女之情长,知道他要上前线,一家人都围着哭,劝他不要走。
郝梦龄也流了泪,他说,我爱你们,然而不得不走,想想看,如果国家没有了,我们还能剩下什么呢?
郝梦龄不是第一次踏上山西的土地,当初北伐时,就曾应邀来解晋军之围。
仿佛冥冥中已注定,十年过去,解救晋军的重任又落到了自己的身上,而这一次,意义有了根本不同,因为这是民族战争,是有功于国的正义之战。
是的,民族存亡,在此一刻,只有像韩光第那样牺牲,才是军人最后的归宿。
他的指定战场在三晋,可是心里始终还牵挂着一省之隔的河北,因为那里是他的家乡,然而平汉战场的情况同样令人无法乐观,自保定失守后,石家庄又岌岌可危。
眼看祖墓即将沦亡,真是五内俱焚,痛心至极,郝梦龄为此在日记中深深自责:国家到如此地步,还是我们太无出息,太不争气了。
国家和民族的命运,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真切,可以紧紧地攥在你我手中,所谓胜则国存,败则国亡是也。
郝梦龄对属下的军官们说,我们在山西绝不能再退,如果再退,就只能退到黄河边,到那时,兵散个精光,你们这些官还怎么当下去?
所以,从现在起,就要做好准备,我死国存,我存国死,为此,不惜起用连坐法,谁失守阵地,就先追究谁。
说这番话,郝梦龄是深有意味的。
一路过来,他发现前线晋军部队大多胆小如鼠,自平型关全线撤离后,几乎是望风而逃,不仅丢城弃地,弹药、粮食、汽车、汽油也大批大批地留给日军,等于在给对手提供后勤补给。
郝梦龄打了这么多年仗,又时常参悟古书战策,自然知道这是兵家所忌。
如果中央军不到,恐怕板垣早就杀到太原来了,他为此焦虑不安,毕竟这是会战,哪一支军队不得力,哪一部分就会成为短板。
所幸,阎锡山开始下狠手了,他要兑现当初对黄绍竑的承诺,挥泪斩一下马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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