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最痛恨的政敌,是他的四个弟弟:老八允禊、老九允禟,老十允褫,还有那著名的十四子允襁。他接位以后,处心积虑要除掉他们。为了遮掩天下人耳目,他步步为营,欲擒故纵,心思之绵密,计划之周详,令人叹为观止。
先说允禩。这是雍正又恨又怕的头号政敌。雍正接位后,却不但没有对他采取行动,反而给他加官进爵,把他由贝勒进封为廉亲王,授理藩院尚书,并让他与大学士马齐、怡亲王允祥和隆科多一道总理事务。竭力显出雍正宽厚的胸怀和对允禩的倚重。当允禩进封亲王的旨意下达时,百官纷纷祝贺,允禩的“福晋”(妻子)乌雅氏却对祝贺的人说:“有什么好祝贺的,还不知什么时候掉脑袋呢。”雍正听说后,更为愤怒,但他仍然不动声色。到了雍正二年,他借题发挥,说:允禩平素的行为阴险狡猾,这是皇考(指康熙)所深知的。自从我接位以后,优封亲王,任命他总理事务,他却不能诚心诚意的来辅助我,反而怀有私心,凡事都想要激怒我治他的罪,以便把不好的名声加在我的身上。雍正又说:允禩在诸弟中颇有治事的才能,我很爱惜他,所以屡次加以教诲,令其改过。要是我真想治他的罪,岂有在众人面前再三教诲他的道理呢?雍正也明知骨肉相残,同根相煎,名声不好听。他要治允禩的罪,却说成是允禩故意激怒他,又再三申明自己对他如何爱惜,这就不免欲盖弥彰了。
如果说,雍正在服丧期间(按照封建礼制,父母死要服丧三年),尚隐忍着没有大的动作,那么到了雍正三年,服丧期满,雍正对允禩等就开始步步进逼了。先是说允禩任总理事务,挟私怀诈,不但无功,而且有罪。接着又说允禩主管的工部制造的祖宗神牌太草率,所造的阿尔泰驻兵的军器粗劣,雍正几次下诏责问允禩。允禩曾提议削减内务府披甲,雍正叫他覆奏,允禩又提请每一佐领增甲九十余副。雍正抓住这件事,说允禩前后两次建议自相矛盾,斥责允禩“阴邪叵测,莫此为甚!”这件事又引出另一件事:隶属内务府的披甲人起哄闹事,先是在允禩官邸闹,随后又聚集到副都统李延禧家闹。雍正派人把这些人抓起来,这些人却招供说是允禩叫他们到李延禧家去闹的。这件事显然是背后有入主使,意图陷害允禩。但允稷却沉默不辩。可能是因为他心里清楚主使人是谁,无从置辩。雍正却又叫允禩去审讯此事,查出为首分子立即斩首。允禩把为首的五个人的姓名报告给雍正,雍正却又指出其中一人是自首的,另一人托病没有参予,为此雍正又斥责允禩所报失实。为了这件事,宗人府提议剥夺允禩的封爵。雍正则宽免了他。后来又揭发出允禩杖杀护军的事情,宗人府再次提议剥夺允禩封爵,雍正又再次宽免了他。这样就一再显示出雍正的宽大,如果最终雍正要治允禩的罪了,那也是出于万不得已,是允禩咎由自取,而非雍正之不仁了。
雍正四年正月,雍正召集诸王和大臣开始正式揭露允禩的罪状。大意是:他父亲康熙在世时,允禩就有非分之想,又要沽忠孝之名,却事事伤圣祖(康熙)之心。二阿哥允礽被废,康熙让雍正和允禩帮助在京办事,凡有启奏,都经康熙御批,这些批件都交给允禩收藏。但这些批件却都被允禩烧掉了。问他为什么把御批烧毁,他过去说是正逢皇考发怒,恐有不测,所以把书信、笔记等烧毁,御批也在其中。现在又改口说是“抱病昏昧,误行烧毁。”雍正当面责问他,他又对天起誓,把全家都咒在里面(意思是把康熙、雍正两个皇帝都包括在内,所以是大逆不道)。三年来,雍正顾念允禩有才干,希望他能痛改前非,为国家出力,对他推心置腹,这三年间宗人府、诸大臣对允禩的弹劾,什佰累积,雍正都百般容忍,而允禩却狂妄悖乱,包藏祸心,日甚一日。所以是允禩自绝于天,自绝于祖宗,自绝于他雍正,断不可再留在宗室之内,成为大清朝的污点。
有意思的是,雍正这样历数了允禩的罪状,却只革去了允禩的黄带子,允禩的妻子被赶回娘家。到二月,又改授允禩为“民王”(意即不属宗室亲王)。诸王公大臣又请求把禩处死,雍正仍然不答应。过些时,才最终削除允禩的的王爵,交给宗人府圈禁于高墙之中。从革去黄带子,到改为民王,再削掉王爵,可称削爵三部曲。雍正至此还不解恨,又把允禩的名字改掉,允禩改名为“阿其那一,他的儿子弘旺改名为“菩萨保”。这“阿其那”是满语,究竟是什么意思,留待下文再说。六月,诸王大臣又定下允禩四十条罪状,提议明正典刑。雍正把这些罪状布告天下,宣示中外,但没有把允禩绑赴刑场。可是到了九月,允禩却患上了“呕哕”的病(大约是呕吐不止,吐出来的全是脏物吧),很快就死在囚禁的地方,诸王大臣还提议要戮尸,雍正自然不会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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