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辽金(27)
太后述律平得信后,果然找耶律屋质和耶律李胡商量。耶律屋质说:“太后相信我,我愿尽忠直言,如果太后见疑,我虽欲尽忠,岂可得乎?为今之计,只能和解;否则就要速战,决一胜负了。但是人心一动摇,是国家大祸,希望太后明察。”述律平太后说:“我如果不相信你,怎么肯把信给你看。”耶律屋质当着耶律李胡的面说:“李胡和永康王都是太祖子孙,皇位并没有移到他族的手上,我看永康王当皇帝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耶律李胡发火说:“我还在,哪里临得到兀欲当皇帝?”耶律屋质说:“无奈你脾气太酷暴,失了人心,大臣们不会拥戴你的!”原来,耶律李胡性格酷暴,一发脾气就把下属处以黥刑(用刀在面部划破,再涂上墨色),甚至把人投入水火之中。所以大臣们都担心,如果耶律李胡当了皇帝,做他的臣僚日子难过。太后听了耶律屋质的话,对耶律李胡说:“我和太祖从小特别喜欢你,把你宠坏了。俗话说:‘偏怜之子不保业,难得之妇不主家。’我并不是不想立你为皇帝,凭你的脾气是当不成皇帝的。”于是决定回信与永康王议和。太后叉问:“谁可以当使者?”耶律屋质说:“太后如果相信臣,臣愿前往。如果永康王同意议和,是庙社之福。”太后遂派遣耶律屋质带着和议的信去见已经称帝的耶律兀欲。
耶律兀欲得太后回信后,命宣徽使(掌皇帝御前事务)耶律海思复信。因为耶律兀欲此时正是打了胜仗,所以复信的口气很强硬。耶律屋质看了信后,谏劝说:“复信这样写,恐怕难以议和。臣以为还是大家都不发怨气,方能和好,以安社稷。”耶律兀欲说:“我这里是多年征战的精锐部队,他那里是乌合之众,如何能同我们打仗。”耶律屋质说:“即使打不过,骨肉之间,也伤了和气。何况真的打起来谁胜谁负就很难预料了。即使你幸而获胜,你所有大臣的家属都在李胡手上,不也全完了。臣以为还是以和为善。”耶律兀欲的左右大臣听到这句话,都大惊失色。耶律兀欲沉默了良久以后,才问:“怎么个和法?”耶律屋质说:“先与太后见面,双方把怨气都散开,就不难议和。若是谈不成,再打也不迟。”耶律兀欲表示同意,于是派耶律海思为使者,去见太后议和。双方往返数日,才决定了见面交谈。
等到孙子耶律兀欲和祖母述律平双方一见面,各自的火气又都上来了,大家都说了许多责怪对方的话,看来和议是谈不成了。太后述律平对耶律屋质说:“你帮我出出主意吧!”耶律屋质说:“太后和大王如能双方解除怨气,臣才敢进说。”太后说:“你只管讲。”耶律屋质借来太后身边谒者手上传旨取信的竹筹,握在手上,对太后说:“过去人皇王还在,何故立嗣圣辽太宗为帝?”太后说:“立嗣圣为帝,是太祖的遗旨。”耶律屋质又问耶律兀欲说:“大王何故擅自立为皇帝,不先禀告尊亲?”耶律兀欲说:“人皇王当立为皇帝而不立,才会离国出走,我不信任太后。”耶律屋质正色对双方说:“人皇王不听父母之命而出奔后唐,为人子者难道应该如此吗?大王见了太后,不尊重祖母,不自谦抑,只是发泄怨气,难道就对吗?太后由于偏爱,托先帝遗命,妄授神器(皇位)。双方都各执一词,如此怎能议和,你们快点打一仗吧!”说完,把竹筹掷在太后面前,自己就退席了。太后流泪说:“过去太祖碰到诸弟作乱,多次征伐,天下茶毒,疮痍未复,一家人岂能再相互打仗呢?”说毕,取一根竹筹在手,表示愿意谈和。耶律兀欲也说:“父亲虽然没有当成皇帝,只要儿子能当皇帝,我再怨太后,也说不过去了。”说完,也紧握竹筹。和议遂定。左右都感动得大哭。
太后再问耶律屋质说:“和议定了,神器应该归谁?”耶律屋质说:“太后如将皇位授于永康王(耶律兀欲),顺天合人,还有什么可以疑虑的?”耶律李胡在旁厉声说:“我还在,兀欲怎么能当皇帝?”耶律屋质说:“按照礼法规定,皇位应该传嫡长子。过去立嗣圣(辽太宗)为帝,已经不合礼法。何况你暴戾残忍,人多怨恨。众口一辞,都主张立永康王,这是不可改变的。”太后对耶律李胡说:“你听到屋质的话吗,这是你自己失了人心啊!”于是太后同意立耶律兀欲为帝。辽国由此避免了一场内战的大灾难。
这场和议,耶律屋质明显地起了很大的作用。不过,辽国官制“惕隐”这个官职拥有管教皇族所有成员的极大权力,也是一个重要因素。看来,辽太祖设置掌握皇族政教的大惕隐司,是颇有识见的了。
(取材自《辽史·本纪·世宗》、《辽史·后妃》、《辽史·宗室·李胡》、《辽史·宗室·耶律屋质》、《辽史·百官志》)
55.头鱼宴上的较量
天祚帝耶律延禧,是辽国的最后一个皇帝。就在天祚帝手上,辽国为金国所灭。天祚帝和金国的开国皇帝完颜阿骨打之间,说来很早就发生过一场面对面的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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