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历代帝王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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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汉(67)
    秦汉(67)

    这时有个河内人张成,善说风角。风角是当时的一种占卜之术,通过观察四方四隅之风,以预测未来,占问吉凶。这个张成和宦官交往甚密,并且汉桓帝也常常请他进宫预卜,所以也是当时洛阳的大红人。他在大赦前夕教他的儿子杀人。李膺因他教子杀人,就把他父子收捕了,还没有来得及判决,汉桓帝下令大赦天下了。而张成自己,还炫耀自己是通过风角的占卜早知要大赦这才教子杀人的,也许是他早从宦官处知道要大赦的消息,故作神奇。不过,大赦令一下,他父子确实是杀了人也可以逍遥法外了。李膺对此十分愤怒,硬是不顾赦令,将张成父子都杀了。

    宦官们本来就恨透了李膺,于是在背后唆使张成的弟子牢修上书,诬告李膺等人:“养太学游士,交结诸郡生徒,相互联络,共为部党,诽谤朝廷,疑乱风俗。”前面两个太守刘顼、成谱不顾汉桓帝的大赦令杀了罪犯,又有那许多儒生出身的官吏上书为他们说话,汉桓帝大约本来已颇恼火,现在又加上一个李膺。而牢修的诬告,正好是把这一切现象联起来了,所以汉桓帝大为震怒,按照牢修列出来的名单,要求在京师和各地逮捕所谓“党人”,并且把名单布告天下,要州郡官吏“天下同忿”,一起查究所谓“党人”。当时皇帝的诏书需经太尉、司徒、司空(合称三司)签署后下达,太尉陈蕃抵制诏书说:“这里所要抓的,都是海内人誉的忧公忠国之臣。《春秋·左氏传》,祁奚对范宣子说,‘像叔向那样的贤者,应该赦宥其后代十世,以劝能者。’如今诏书中要抓正是这样一批贤者。岂能罪名不明确就这样随随便便逮捕?”不肯签署,这样诏书就无法下达。汉桓帝更加恼火,于是由宦官把李膺等所谓“党人”逮捕入黄门北寺狱。黄门,指宦官,汉代就是从汉桓帝起,宦官专权,所以专门建立了归宦官管理的黄门北寺狱。

    太尉陈蕃于是上疏谏劝,谏书说:“臣闻贤明之君,信任辅佐之臣;亡国之君,忌讳正直之辞。故汤、武虽圣,而兴于伊、吕;桀纣迷惑,亡在诛贤。由此言之,君为元首,臣为股肱,同体相须,共成美恶者也。伏见前司隸校尉李膺、太仆杜密、太尉掾范滂等,正身无污,死心社稷,以忠得罪,横加考案,或禁锢闭隔,或死徙非所。杜塞天下之口,聋盲一世之人,与秦之焚书坑儒,有何异哉?昔武王克殷,表彰殷之忠臣;今陛下临政,首先诛杀忠贤。遇善何薄?待恶何优?夫谗人似实,巧言如簧,使听之者惑,视之者昏。吉和凶的效验,在于识别善恶;成与败的关键,在于明察言语。为人君者,总摄天地之政,掌握四海之纲,举动不可以违反先圣之法,进退不可以离开道理规距;倘有谬误之言出于人君之口,则乱及四方,何况杀戮无辜呢!臣位列台司,忧责深重,不敢恋位惜生,坐观成败。如蒙采录臣言,则首足分裂,虽死无恨!”这封上书,相当尖锐激切。汉桓帝看了自然不满意,因为陈着曾经推荐过李膺,范滂又是陈蕃属吏,于是以陈蕃推荐人才不当的罪名,罢了他的官。

    汉桓帝查究党人的诏书下达到各州、郡,查究党人后,各郡国为了讨皇帝的好,都提出若干本郡党人的名单,加起来一共牵连了数百名著名儒生。惟有青州所属的平原相史弼,提不出一个“党人”名单。诏书几次查询青州,为什么平原国①①西汉称平原郡,东汉后有时分封为平原国,约相当于今山东省部分地区。没有党人?甚至笞责青州有关掾史。于是,青州刺史派从事到平原,住在传舍(招待所)中召史弼来责问他说:“诏书疾恶党人,旨意恳恻,青州六郡,五个郡都查出了党人,附近郡县也查出了党人,凭什么道理平原独无?”史弼说:“各地水土不一,风俗不同。其他郡自有党人,平原国自无党人,怎么能比呢?如果要我讨好上司,诬陷良善,淫刑滥罚,违法乱纪,则平原之人,家家都可以陷为党人。我有死而已,不能做这样的事情!”从事大怒,立即将史弼的僚属收处狱中,同时上书劾奏史弼。从这件事,也可以看出“党人”案株连之广,及其对州郡造成的压力之大。

    “党人”事从延熹九年一直折腾到永康元年,折腾了一年多。后来,颖川儒生贾彪到洛阳,说汉桓帝窦皇后之父城门校尉窦武及尚书霍谞等人,上书为“党人”辩冤。窦武是东汉初年名臣窦融的玄孙,没有做官以前早已是著名的儒生。窦武的上书,同样是十分尖锐,其中不仅为李膺等“党人”辨解,认为“党人”下狱事,使“天下寒心,海内失望”,而且说:“伏寻历史上西京(西汉京城西安,称西京)由于佞臣王氏执政,终丧天下。今如不思考前事之失,再走覆车的轨道,常侍黄门(皆为宦官)当权,臣恐秦二世之难,必将覆及,赵高之变,不朝则夕。”上书以后,窦武马上称病,交出其所任的城门校尉和封爵的槐里侯印绶。因为窦武是窦皇后之父,所以这次汉桓帝比较重视,下诏不许窦武退职,同时派中常陈王甫到狱中审讯党人范滂等。

    王甫审讯时,范滂等人头部、手部、足部都戴有木枷。范滂本来在后面,抢着走到前面来回答审讯。王甫责问说:“君为人臣,不忠于国,而自造部党,相互褒举,评论朝廷,意愿何为?”范滂回答说:“臣闻孔子说:‘见善如不及,见恶如探汤。’范滂要使善善同其清,恶恶同其污,认为这是实行王政所应该做的事,根本不认为这是结党。”王甫说:“卿等交相拔举,互为唇齿,有不合的人,见到了就排斥,这是什么意思?”范滂于是慷慨仰天说:“古之修善,自求多福;今之修善,身陷大戮。范滂身死之日,愿埋于首阳山侧,上不负皇天,下不负伯夷、叔齐。”王甫这时已知道汉桓帝态度有所变化,悯然改容,于是下令解开所有党人的桎梏。

    这时,由于在狱的“党人”供词中牵引出许多宦官子弟,宦官们也怕事情弄到自己头上,于是乘机劝汉桓帝大赦天下。汉桓帝这才把全部“党人”二百余人从狱中赦出回家,所有“党人”名单都记入三府(太尉、司徒、司空),禁锢终身。所谓禁锢终身,就是终身不得为官吏之意。因此,史称党钢之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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