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的是,卫太子和石德的这一估计完全失误。汉武帝虽然有病,但还是活得好好的;刘屈氂和李广利与治巫蛊事毫无关系,只不过就是江充在弄鬼。但发兵进攻丞相府的行动,却把事情闹大了。
再说汉武帝那边,先是御史章赣带伤逃回甘泉宫,叙说一切;继而是丞相府长史快马到甘泉官报告:太子率兵进攻丞相府。于是汉武帝问:“丞相在干什么?”长史对答说:“丞相还向人们保守秘密,不敢出兵。”汉武帝发怒说:“事情已经乱到这个地步,还有什么密可保!丞相毫无周公之风,周公不是诛杀过管、蔡吗?”于是赐,丞相刘屈氂玺书说:“捕斩反者,自有赏罚。以牛车为盾,不要短兵相接,以免多伤士众。坚闭城门,不要让反者逃出!”这封玺书称太子所发之兵为“反者”,一下子就给卫太子定了性:谋反。
这样,由江充挑起的这场父子对抗,就越来越复杂化了。
(取材自《汉书·武帝纪》、《汉书·武五子传》、《汉书·公孙刘田王杨蔡陈郑传》、《汉书·张骞李广利传》、《汉书·蒯伍江息夫传》)
84.皇帝和太子交战于长安
我们今人平心观史,从汉武帝下给刘屈氂的诏书中,要求以牛车为盾牌,避免短兵相接多杀伤士众这段文字来看,汉武帝也并不太糊涂,他对于太于是否真的造反,心里还不能肯定,只想平息动乱,把太子一帮人抓起来,查清究竟是怎么回事。但他的诏书中既然给太子定了“反者”的性,事情的发展也就由不得他自己了。而那一边呢?太子也正在宣言,皇帝在甘泉宫病困,有奸臣作乱,这个宣言自然也有号召力。于是,为了否定太子的宣言,汉武帝便从甘泉宫移居京城建章宫,诏发京城近县兵,由丞相率领近县兵平息叛乱。太子那一边又根本不相信是汉武帝在亲自指挥丞相同他打仗,而是分析为奸臣假借皇帝名义作乱,这样,太子便进一步假传圣旨,收长安诸官府囚徒为兵卒,由太子少傅石德和宾客张光分别带领,迎战丞相刘屈氂所率京城近县兵。太子又派长安囚徒如侯带着代表皇帝权力的节,去调动长水营和宣曲营的胡人骑兵参战,这时,汉武帝派出的侍郎莽通正好在胡骑营中,告诉胡人骑兵说:“节有诈,不要听他的。”追斩如侯以后,带着胡骑入长安参加丞相这边的队伍,又调动了水兵给大鸿胪商丘成率领下参战,这样,丞相刘屈氂这边的兵力就越来越强了。本来,汉节是全红的,因为太子所用的正是全红的汉节,所以汉武帝又下令,将他手下使者所持之节,一律加上黄旄,以示区别。总之,这一仗本来就是自己人打自己人,连各种标志都是一样的,大家都煞费苦心就是了。
太子觉得兵力不足,于是召北军使者任安,调动北军兵马。任安受太子节后,关闭军门,没有出兵。任安原是卫青家的宾客,曾随卫青出征匈奴,后被任为护北军使者,应该说也是卫皇后裙带系统的一个重要人物。任安既不肯出兵,太子便自己引兵去,带了数万市民至长乐宫西阙下,与丞相所带的兵相遇,双方激战了五天,死者数万人,血流入沟中。丞相兵逐渐得到补充,太子兵败,南逃至覆盎城门,当夜由司直田仁泰丞相之命闭守城门,田仁亦曾为卫青宾客,多次随卫青征伐匈奴,后为丞相司直(秩比二千石,职责为协助丞相举不法之事)。田仁认为太子和皇帝有骨肉之亲,因此没有执行丞相的命令,开城门放卫太子逃走了。
丞相刘屈氂看到田仁没有执行“不要让反者逃出”的诏书,立即逮捕田仁,打算杀掉他。御史大夫暴胜之说:“司直乃是二千石官吏(汉时二千石官吏大致相当于今之省军级),要杀也应请示皇帝,怎么能擅自杀呢?”于是丞相释放田仁,报告汉武帝。汉武帝听后大怒,将暴胜之下狱,责问他说:“司直放走了反者,丞相斩司直,是按法办的,大夫何以擅自阻拦丞相呢?”暴胜之原来认为,按法,二千石官吏任何人不得擅杀,应请示皇帝,自己坚持的是按法办事的原则;如今皇帝却突然发怒将自己下狱,感到不知所措,因而自杀。田仁于是被腰斩,全族诛灭。任安受太子节而不发兵之事,不久亦被汉武帝知道了,汉武帝心里有疑问。正好任安鞭打了北军一个钱官小吏,小吏上书报告汉武帝说,任安受太子节时,太子还对任安说过:“希望送给我一些鲜好的兵甲。”汉武帝看了上书后说:“这是老吏,看到兵事起了以后,打算坐观成败,谁胜了就往谁那边靠。这说明任安有两心,不忠。任安有当死之罪不少,我曾经赦他活命,如今不忠,不能再放过他了。”于是,任安下狱,腰斩。所有曾在太子宫门进出过的一切宾客,全部杀了,其中随太子起兵的宾客,以造反罪全族抄斩。凡受太子劫略而参加造反的一般兵卒,都充军敦煌郡。抓获如侯的侍郎莽通,抓获太子少傅石德的一个普通百姓景建,以及抓获张光的大鸿胪商丘成,皆封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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