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mall>时间:2011-02-12 23:53 来源:未知 作者:<strong>不读书的书生</strong> </small>
天下文学网邀您欣赏 :<strong>《红楼梦》读后感——死、死后还有其他</strong>
(一)
关于《<u>红楼梦</u>》有关“死”的描述,清人王雪香总评云:“一部书中,凡寿终夭死,暴亡病殁,丹戕药误,及自刎被杀,投河跳井,悬梁受逼,吞金服 毒,撞阶脱精等事,件件具有。”后姚燮在《读<u>红楼梦</u>纲领》一文中全面对原作八十回及续作四十回笼统地算了算,得出“则足以考终命者,其惟贾母一人乎?”的 结论,其中贾母之死,却又在荣宁二府抄没之后,似乎也算不了“福寿正寝”,而曹雪芹的原意,当是比这惨烈得更多。而贾母在残暮之年遭此大变,镇定之余,散 尽余财,“念了一回佛,磕了好些头”,高学士的笔,也就连连地泛出一些亮色来。
但死了的终究是死了的。袭人以前也曾通透地说过:“百年过后,横竖都是要死的。”即使是遁迹匿名做了和尚,当了道士,翱翔于三界之外。但三劫 过后,北邙山下,依然是一片好大块的坟场。在一轮滴着血的落日下面,哪里还能从隔年的残枝败叶中去分清什么花冢和草冢呢?到了日子,大家还不是在刘姥姥压 住的名字里昏昏噩噩地活着,在王一贴贴切的笑噱声中,一样模模糊糊得死掉。
(二)
就象不明白为什么会有神仙一样,我是不太明白《好了歌》的含义。用“死去原知万事空”这一死过去的状态来说法,说明“功名富贵、儿女情长”的 最终不可持,对于世态人心的挽救,或许也还是有所补益。而我原本恐惧死后那种不知色香味的状态,一时间也不愿意失去如醇酒美人那样的小趣味,虽然还是很艳 羡甄士隐对《好了歌》那样明白通透的见解,也正因为自己的不晓事,有时也不免惊诧曹公对“诸多死亡”大书特书的那份决然和勇气了。
但是对于恍然如天外之物的顽石,人世间的一切悲欢离合、嬉笑怒骂细细算来究竟与它又有何相关呢?是因为女娲娘娘的一炼炼出了七情六欲了吗?还 是因为它的“不死”,就象《人工智能》里那个永远不死的小机器人,在全世界仅仅剩下自己的时候,拿着两千年前的一缕头发,对着童话里才有的“蓝仙子”,伸 出双手说:“please give me love。”
爱有吗?这个时代最流行也是最奢侈的一个字眼。“让世界充满爱,让人人都充满爱……”这样,有着爱的人们便成了一长串,牵着手,凝着双眼,挨挨擦擦,浩浩荡荡,直到走到他们应该走到的那个所在,一片雪地——
那也是《失乐园》里的结局:爱就是死亡……
(三)
还是听听宝玉怎么说——
在宝玉的心目中,一切文臣的“杀身成仁”,一切武将的“舍身取义”,究竟“何如不死的好”;即使是“受命于天”的皇帝,只要“不圣不仁”, “那天也断断不该把这万儿重担与他!”“天”的神圣也在这里被否定得一干二净了,是何其畅快的谈论!由此看来,“文死谏、武死战、国君死社稷”都只不过是 “非人”的死亡。所以宝玉不喜欢读那些四书五经,也就是那里面枯燥得没有一丝人的气息。而他所期冀的,也就是“人”一样的生长和“人”一样的死亡。
“……比如我此时若果有造化,该死于此时的,趁你们在,我就死了,再能够你们哭我的眼泪流成大河,把我的尸首漂起来,送到那鸦雀不到的幽僻之处,随风化了,自此再不要托生为人,就是我死的得时了。”
这种死亡自然是极其富有诗意的。他在这里所强调的“死”还有“死后”,“死得其时”,是要有心爱的女孩子在,是要有“哭我的眼泪”;至于“死 后”呢,是“随风而化,再也不要托身为人了”。不“托身为人”,是因为人不能够超越自己的局限,以及人自身带着的一些声望,这点和西方宗教文化里关于 人的概念一样:人是有罪的,所以就不能够完全。
而宝玉呢?虽然到了最后也仅仅只有“各人”的眼泪。而他那时所说的死,更象是一种仪式。
(四)
除了死,究竟还有别的什么好法子可想呢?
君不见甄士隐,家亡人散,贫病交攻,还是和着疯道士提前去那个非去不可的地方挂号了;又不见贾雨村,稀里糊涂地撞到一些做官的红运,即使是日 后做了什么大司马,到头来仍然“锁枷杠”,“为他人作嫁衣裳”!而剩下的一些情根恨种呢,最后也仅仅是“各自须寻各自门”……什么和尚道士,真像极了黑白 无常,地狱里的勾魂使者!
但是这鬼话又不能不信!“那伟大的、聪明的、美丽的——呜呼——他们如今安在哉?他们都已混入泥土,且和他们曾得到的、我们正得到的和我们之后的那些人将得到的……”
可是我们为什么会如此地害怕呢?是因为幻境毕竟“情太虚”吗?还是因为“昨天有的,今天已不复存在;今天有的,明天将不复存在……”
(五)
有一点我们至少可以确信无疑,那片雪地正在遥遥地等待着我们。
由此可以胡诌出曹高二人的一些不同来。“无立足境,方为干净”才是曹公执意的一种最彻底的死亡。林黛玉葬花就是如此,虽然用锦囊隆重地装了 去,在草青青的地方,来上一篇最倾心的歌哭。而高鹗就和这时的宝玉一样,“兜了那花瓣,来至池边,抖在池内。那花瓣浮在水面,飘飘荡荡,竟流出沁芳闸去 了。”他不知道“流到外边,人家的地方脏的臭的混倒,仍旧把花遭塌了。”则认为人死了,大抵可以做鬼,林妹妹和宝哥哥这样出脱的人儿至少可以成仙。孰不知 “地狱天堂,皆在人间”。终不成十分地干净。其实这也不怪他,是因为人人都太喜欢那个园子了,还在意那些裙裾的洁白和那些神仙一样出众的人物。其实这也是 他自己的私心作怪,他相信善恶因果,也就是还有着和常人一样的牵绊和留恋。
对于我们这些痴痴说梦似乎也曾醒过来的人来讲,一敏感起来,看见花开花落、月圆月缺也就会自然地纳闷起来:花叶何苦自落,鹃鸟何苦自啼,转瞬化为尘泥。落红飞英之境,犹历历在目;鹃鸟啼血之声,犹声声在耳;我们又怎能不伤心呢?
所以莺老花残之时,又有几个人能视生命如浮云,又有几个人能如浮云一样视天下为家?但须臾风云荡尽,我们只不过是和高鹗一样走入另一条深深的迷途——
往往却又无路可归。
(六)
鲍二家的——
吊死了。脂批(庚辰)云:“到也有气性,只是又情累一个,可怜。”其实这更是大多数默默无闻的人的死亡,也是大观园里那些妖精水晶鱼眼睛玻璃琉璃的死亡……就象有人细细算出来的死亡率,一天那么千儿八百的,世事依旧畅若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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