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色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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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北上边郡(2/2)
    梅傲雪走进草棚,男人抬起头,冷冷的说道:“你来这里干什么?”梅傲雪没有出声,男人又说道:“你应该对她好一些,怎么她都是你女儿!”梅傲雪冷笑了一下,道:“傲冰,你可以离开这里了!”男人低哼了一下,“十年了,你恨所有与你有关联的人,如不是母亲临终遗言,我才不会来这里。”梅傲冰大笑了几声,伸手将水桶里的水打在脸上,露出他原本的模样。绝色倾城。

    “姐,贺兰走了,我的亲人也走了,留在这里我也没有任何的价值了。”梅傲冰仰着绝尘的脸默然的说道。

    “知道就好。”梅傲雪转身离去。

    梅傲冰一拳打在草棚的支柱上,稻草淅淅沥沥的落了下来,遮住了他愤怒的双眼。

    晚饭时,梅傲雪依旧冰冷的面孔,脸上没有一丝离别的怅然。贺兰抬头凝望着她,她觉得从来也没有了解过她。但贺兰知道,她所有宁静、冰冷的背后,都是岁月留给她的伤痛。或许她的离去,会抚平她痛苦的记忆,痛苦的依恋,无法舍弃的似水年华。梅傲雪,一个美丽而又孤单的女人。

    离开母亲,贺兰低着头走回自己的房间。没想到礼先生在小花园的凉亭下等她。见到他,贺兰有些激动的叫道:“先生。”这个世上,也只有他不会嫌弃他。先生用他宽大的手掌抚摸着她的头,“贺兰,你真的要长大了。”而后将一条金黄色的项链,放入她的掌心。项坠是一个镶着玉质六芒星的圆环,圆环上盘旋着两条对应着的龙腾,六芒星的正面是一只怒吼的龙头,背面则是用伏羲文精心雕刻着两个字,“天泽”。

    龙?天泽?

    礼先生弯下腰,将项链郑重的带在贺兰的颈上,“贺兰,这是龙水珏,你身份的象征。”

    先生托起项坠,“天泽是你父亲的名字。你还记得你第一次到田先生家回答的考题吗?皇龙在天,万民在地。天将祥瑞,地生富贵。龙无恩泽,民不聊生。这里有你父亲的名字,也有你两个伯父的名字。天祥,天瑞,天泽。”

    贺兰深深的点了点头,天泽,父亲的名字。

    先生意味深长的拍拍她幼小的肩膀,“贺兰,到你父亲哪里要听话!你是一个好孩子,我……”先生不知觉的将头瞥向了一侧,话到嘴边却咽了下去。

    先生站起来,望着夜色,又道:“已到燃灯,天明不远。贺兰,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大人们的一片苦心。”先生转向她微微一笑,但这笑还是有几分的不自然,贺兰迷惑了。“贺兰,我走了。”先生悠悠的说道,“先生,再见。”先生笑了,“贺兰,你知道再见是什么意思吗?再见,再见,希望再一次见到你。”

    望着先生离去的背景,泪水终于流了下来。不知留念,还是迷惘。十年,整整十年!贺兰不明白为何母亲不爱她,而她却找来很多先生为她传道解惑?他也不明白先生若有若无的眼神,是何意?她也不明白苏苏的忧伤里,牵绊的是什么?她也不明白飘飘厌世绝尘,可为何还有身在艳粉街这花红酒绿之地?她也不明白为何林先生久不能金榜题名,可还要挤向仕途?她也不明白田先生桃李天下,可为何居庙堂之远,却忧于天下?她真的不明白大人们的世界,为何是那么的复杂?

    清晨,一辆泛银的马车停在了红袖阁的门前。贺兰站在门前,望向里面,为何红袖阁里所有的姑娘都出来送她,可母亲却不来。她连这一时刻都吝啬她的感情吗?哪个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为何她是一个例外。

    马车前,男子如春风一样的轻柔,贺兰一时惊呆,男子气愤的别过头去,贺兰才发觉原来红袖阁的女子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他,才来相送。贺兰苦笑了一下,她何时都是多余的!

    马车缓缓的离了红袖阁,车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贺兰探出头去,红袖阁姑娘们手帕在风中招摇。还是没有见她,本想就这么缩回,却望见了她站在二楼的平台上,望着她远去的方向。眼睛突然湿润了,她还是爱她的,只是她有太多的苦衷,也不忍这离别的伤情。贺兰的泪水轻轻的流淌,她不想让任何人见到她的泪水。摇摇晃晃的马车,这一别何时才能再见母亲?为何不能同往?为何我们不能像普通人一样快乐的生活?为何只有离了母亲,才能与他生活在一起?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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