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消息完全在关羽的意料中,曹操必不肯放弃樊城,早晚会派人来或者是自己来,一听是于禁和庞德领兵,关羽想,于禁是曹操手下多年心腹,从奸已久,骨子里浸透了奸气,今番到来,定不能轻饶过他。庞德本是马超的部队,背汉降贼,居然还敢前来送死,倒是个恬不知耻的无义之辈。量他们有多大的本领,敢和我来交战。关羽抬头看了一看天色,正是日中时分,时间还早,传令饱餐一顿,前往魏营前讨战。
却说庞德用过午餐便与于禁道:“大都督,我军初到樊城,士气正盛,德领一军与关某交战,定解樊城之危。”
于禁想,你抬着棺材来自然是为了同关羽交战,一直听人说你的本领如何了得,从未开过眼界,今日倒要领略一番,便欣然点兵一万,命何成守营,带领董衡、董超随庞德上马出营,往汉营前赶去。
恰巧饭后关羽亦然整军出营,往这里来挑战。才走得里许路,便闻探马报说魏军也已出营。两军本来只距五里路,双方都走了里许,两军只离开三里来长的路,宽阔的战场老远就能看清,关羽急令停队,设下一座旗门,等候魏军来战。
与此同时,于禁亦然停队设下了旗门,仔细观看汉营。他对关羽的底细是十分清楚的:文武全才,百战百胜。因此不敢走得太近,以免遭到措手不及的打击。庞德从未见过关羽,又抱定你死我活的决心,全然没有于禁这种顾忌。再次讨战:“大都督,待德出马交战。”
于禁点点头:“令明切莫轻敌,关某非等闲之辈。”
庞德命弟兄抬着棺材跟随一起上阵,这口木榇自从带到了这儿以后,庞德就像带了“护身符”一样,逢战必扛,不明白事理的人还以为是什么“秘密武器”呢!旗门下一声炮响,庞德催动坐骑,直至阵中方才勒马横刀,对关羽一声吆喝道:“姓关的,出马领死!”
汉军旗门下一万精壮兵,五百校刀手,二十关西汉,关平骑马居左,周仓在右,关公手扬长髯向战场中的魏将仔细一打量,见他头戴乌油盔,身披乌油甲,胯下乌骓马,手提红铜刀,一个黑脸,短短的须髯。虽然从未见过,却也可以料定来者便是庞德。心想,听说这贼军前抬一木榇,誓欲与我决一死战,来者不善,定是个力大艺精的莽夫,要防着些他。遂对庞德身后一看,好家伙,果然停着一口大棺材。不禁勃然变色,美髯飘动,大怒道:“天下英雄,闻吾之名,无不畏服,庞德竖子,何敢藐视吾耶!关平守住旗门,吾自去斩此匹夫,以雪吾恨!”
关平一旁劝道:“父来不可以泰山之重,与顽石争高下。儿愿代父去战庞德。”
“吾儿不必多言,吾进兵樊城,攻而不围,便是要操贼领兵自来,今贼将既来,吾不灭之,更待何时!”说罢,一抖缰绳,炮声响处,关公手提青龙刀扫上战场。
庞德迎面看得很清,来人头戴青巾,身穿绿袍,胯下赤兔,手提青龙刀,最有一个尽人皆知的特征,红脸长须,凭着这副模样,庞德一看便知是关云长,遂大喝道:“关某与吾住马!”
关羽扣住龙马,喝问道:“从奸之将,报上名来!”
“姓关的听了:咱是魏王驾前无故上将、七军头队正先锋、西凉庞德!”
“背主之贼,何不早来受死!”
庞德亦怒道:“吾奉魏王旨,特来取汝首!恐汝不信,备榇在此。汝若怕死,早下马受降!”说罢,指着身后十来丈远的一口棺材。
关公大骂道:“量汝一匹夫,亦何能为!可惜我青龙刀斩汝鼠贼!”
庞德冷笑道:“休道汝本领如何了得,庞德却非白马坡之颜良、古城之蔡阳,今番到此定与汝决一死战,挫动尔三十年之身价!”
关羽火冒三丈,心里恨道:从来没有看到象你这样的亡命之徒,看来龙刀上非斩去你不可。但关羽生平不喜先下手的,遂双目圆睁道:“匹夫既来送死,放马便了!”
庞德纵马舞刀,直取关公,一口八十斤重的红铜大刀四门一开,起足盘头,泼风似地向关羽当头劈下去,说:“姓关的去吧!”
关羽侧坐马背,倒拖青龙刀,这是他春秋刀惯用的出马势。见庞德刀上生风,知其气力不小,便抡刀来迎,瞅准了他的刀盘上运一运力然后点了上去,大喝一声道:“贼将且慢!”
“当!”——刀声响处,火星四溅。尽管关羽对他的估计已很允分,自己没敢少用力,但是一下子哪里想枭开。两口大刀就像被焊住了一样再也分不开。战马来回打着转,八个蹄儿转溜不停。
关平见到父亲竟然也招架不开庞德的大刀,不禁暗自捏着一把汗,怪不着人称庞德是无敌上将,果然是力大无穷,出手不凡。便为父亲捏着一把汗。
那边于禁也看得呆了,他根本没想象到庞德会有这么大的力气,居然可以和关羽打得难解难分,因为和关羽打了几十年的仗,从没看到过魏军中有哪一个战将敢和关羽打成平手的。只得以为关羽年老了,武艺不如往昔了。从于禁的角度上看问题,既不希望庞德战胜关羽,从今往后更加骄横不羁,不把自己看在眼里,也不愿庞德败下阵来,樊城又要面临更大的危险。
两军旗门见二将战得如此激烈,各自擂鼓助威,“咚……”纷纷为自己的主将喝彩。
“关君侯厉害啊——”
“先行将厉害啊——”
两匹战马兜了十数圈,跑得地上尘土飞扬。关羽猛然间一运两臂功力,使出十二分力,大吼一声,“嗨”便将红铜刀枭开。然后迅速横转青龙刀,对准庞德的腰间劈去,“贼将看刀!”
庞德没料到关羽竟有如此神力,心中已经叹服,急起刀钻去招架青龙刀,“且慢!”
两人一来一回,从太阳当顶战到夕阳西下,足足战了百余合,却都是精神倍增,但细论起来还是关羽占了些上风。云长的刀法一向是真功,根基深,经验足,初战时并不用大力,打了半天仍然是这般模样,力气上并不显出悬殊的差别来,而庞德年纪只有四十余岁,血气旺盛,力大无穷,前三十个回合,他略占了些上风。但蛮力不能持久,三十合一过,便不似初时那般勇力,关羽却依旧如初。青龙刀到处,红铜刀便应声而开,扭转了前三十合的弱势,第六十合一开始,关羽就发挥了关家春秋刀法的特点:稳中求快,快中求胜。迎面刀、砍一刀、盖顶刀、盘头刀、圈马刀、翻身刀、伏一刀、起手刀、翻手刀、单手刀、分心刀、出马刀、拦腰刀、兜胸刀、回马刀、合盘刀、上一刀、下一刀……一刀连一刀,只见青龙刀上寒光闪冈,打得庞德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连两军将士也看得惊呼不已。于禁还未领略过真正的春秋刀法,今天总算大开了眼界,看得他瞪着眼,张着嘴,一颗急剧跳动的心好像要跃出噪门一样。只见关羽越战越勇,昔日威风又重新抖擞了出来。恐庞德有失,急令鸣金收军。关平恐父年老,亦急鸣金,二将各自返回旗门。
庞德归寨,对众军说:“人言关羽英雄,今日方信也。”
于禁道:“将军战关羽百合之上,未得便宜,何不且退军避之?”此话试探庞德有无战心。
庞德奋然道:“魏王命将军为都督,何太弱也?吾来日与关某共决一死,誓不退避!”战意甚坚,于禁无话可说。
却说关公回寨,回顾众将说:“庞德刀法惯熟,真吾敌手也。”
关平道:“俗云:‘初生之犊不怕虎。’父亲纵然斩了此人,只是西羌一小卒耳,倘有疏虞,非所以重伯父之托也。”
“吾不杀此人,何以雪恨?吾意已决,再勿多言!”
次日,关羽上马引兵前进,庞德亦引兵来迎。两阵对圆,二将齐出,更不打话,出马交锋。斗至五十余合,庞德灵机一动,拨回马头高叫一声:“关某厉害,庞德去也!”拖刀而走。
关羽战到酣处,杀性正起,岂肯轻放他走?便将赤兔马一拎,双手高举龙刀,随后追赶,“庞贼!欲使拖刀计,吾岂惧汝?”
关平恐父有失,亦随后赶去。原来庞德虚作拖刀势,却将刀在鞍桥上挂住,偷拽雕弓,搭上箭,射将去。关平眼快,见庞德拽弓,大声叫道:“贼将休放冷箭!”提醒父亲小心遭暗箭伤身。
关羽急睁眼看时,弓弦响处,箭早到来,躲闪不及,正中左臂。这一箭距离近,分量重,伤势不轻,关羽立刻扣住赤兔马。庞德挂好雕弓,乘势举刀回马再战。幸关平早有准备,见父亲中箭,飞马赶到,挡住了庞德。一来庞德力气消耗很大,二则关平刀法精熟,又是生力,故而双方战了个平手,关羽得闲,见臂上鲜血直流至手指上,遂将青龙刀一架,起三个手指往箭杆上一捏,略咬一咬牙,将这支箭从肉中拔了出来,这一壮举看得于禁心寒胆裂,毛骨悚然。关平战了数合,心念着父亲的箭伤,且战且退,救父回营。庞德抢刀赶来,忽听得本营锣声大震,深恐后军有失,急勒马口旗门。原来于禁见庞德射中关羽,恐他成了大功,灭主将威风,故鸣金收军。庞德疑问道:“都督何故呜金?”
于禁说:“魏王有戒:关羽智勇双全。他虽中箭,只恐有诈,故召将军回。”
庞德忿忿道:“若不收军,吾已斩了此人也。”
于禁假意劝慰道:“‘紧行无好步’,当缓图之。”
庞德不知于禁之意,只懊悔不已。
关平并不恋战,回到父亲身边,见他已将箭支拔出,却仍是血流不止。架住银刀,问道:“未知父亲伤势如何?”
关羽淡淡地说:“浮伤而已,何足道哉!”说罢,便要将手中这支箭折为两段。
关平眼快,急抢在手中,对上面一看,箭杆上火烙三个字:西凉庞。便将箭往飞羽袋中插好,说道:“天色已晚,父亲速速回营吧。”
这才收兵,回到大营,早有廖化带着文武出接,共进大帐。听说君侯中了箭伤,急命军医前来探视。军医上前,将关羽的袖口轻轻卷了上去,撩开内衣一看,忙说伤势不轻,用金疮药敷了上去。见疮口旁还有一处疤痕,便问:昔日此处可曾创伤,关公道,昔日从曹营走五关时,被第二关上的守将射中过一箭。军医惊讶道:今日此箭正中昔年之疤上。关照他要好好休养,半月之内不可动怒伤神。关羽想,初次交战,便中了弩箭,又得拖延十多天,心中痛恨庞德,谓众将道:“吾誓报此一箭之仇!”
众将劝道:“君侯且暂安息几日,然后与战未迟。”
关羽负了箭疮,不得不听从医嘱,安下心来静养数日,以待伤愈再议破敌之策。
次日,庞德料关羽中了箭再不能出战,便向于禁讨令道:“大都督,昨日关羽中某一箭,其伤不轻,料难动弹。不如趁其箭疮未愈之时,掩杀彼营,令关某退过襄江,樊城之围自然解也。”
于禁想,此时的云长当然不会应战,可要把他赶过襄江又谈何容易,只怕连一寸地也不会让,这是徒劳无益的事情。不过于禁并不阻拦,命他领五千兵,出营讨战。庞德带着兵马赶到汉营前,见营上大门紧闭,趟板高扯,营墙上站满了汉军。庞德点马上前,向营墙上高声喊叫:“汉军听了,大将军庞德在此,命关某出营领死!”
汉军急往大帐来报:“禀公子爷,贼将庞德营前讨战,口出不逊之言,请定夺!”
从今日起,为了让关羽好好养息伤口,不再惊动他,让他在内帐调理,一切军务都由关平处置。关平代父坐帐,听得小卒来报,便领廖化、赵累、王甫等人出大帐,登营墙,见庞德耀武扬威,更比昨日得意几分。关平把住各处隘口,不许出战,吩咐众将休报关羽知晓。
庞德不见汉将出战,令小军毁骂,欲将汉将骂得按捺不住走出营来。魏军扯开喉咙向上放声大骂:“关某休要怕死,我家庞将军在此,再敢出战,决不轻饶!”“关某休得躲在营中,大丈夫战死沙场方是英雄本色,些些箭伤何必计较!”……
众将听到骂声,个个切齿咬牙,暗恨庞德实是可恶之极。关平既恨又急,深恐叫骂声被关羽听见,心想,庞德啊,并不是不敢出战,倘若父亲知道必定恼怒,要是箭疮崩裂更是麻烦。遂传令营墙上的军士亦然朝庞德高声喊叫,不论骂什么都可以,只要盖过魏军的毁骂声即可。汉军想,骂骂人用不着动脑筋,只要开口就行。无数军士向下露出了个头,用手指着下面的庞德唾骂连声:“小子庞德,背主之贼,从奸之将,死在目前,尚敢猖狂!”“大丈夫明枪交战,懒小人暗箭伤人唉!”……叫骂之声,一阵高过一阵。
庞德本是赶来挑战的,为的是汉营不开,想用骂声引诱关羽出战。谁知汉军的叫骂声比他们更响更厉害,震耳欲聋,一刻不停。暗想,似这般一天叫到晚,何时才能赶走关羽。便传令军上一齐冲营。魏军骤然发一声喊,挥舞着刀枪向营前冲了过去。
关平早已有所准备,一声令下,万箭齐发,泼头盖脸地向下射去。庞德舞动手中大刀,四面摇动,将乱箭纷纷拨在地上,魏军招架不住箭雨,只得向后退去。
喧天的叫骂声传到了内帐,惊动了休养中的关羽。他早料到庞德还会再来讨战。可不知为什么营外的声音这么响,便命周仓往前营去打探个究竟。周仓赶到营墙上,向关平等人问明了情况,又赶回去禀告关羽,如此这般,一大早就来挑战。公子以乱箭抵挡,营寨并无危险。
关羽暗恨:庞德射了我一箭,气焰更是嚣张,想趁我箭疮未合,惹我出战,驱我过江。怒道:“关某恨不能飞马绰刀,立斩此贼!”
周仓忙劝道:“主人休动雷霆之怒,蚁类鼠辈,何足为虑。主人泰山之躯,不可劳神。伤愈之后,庞德岂在话下!”
关羽这才将怒气平息下去,不去听那扰人的叫声。
庞德数番攻营,都被乱箭挡回,半天没有进得半步,反而空损了许多小军。无可奈何,只得领兵自回,打算明天再来,总之要惹得关云长不得安宁。
关平见庞德退兵回营,也就与廖化等将下营墙。到内帐将营前发生的事向关羽详细说了一遍,关羽想,昔日大哥初创业时,手下兵不过千,将不满十,尚且与曹操周旋了十多年,如今拥有了三分天下,兵精将勇,还会怕他们。此地共有水陆二十万人马,哪怕庞德来冲上一二个月也有足够的箭来应付他。因此我要趁这个机会抓紧调理伤口,耐心等待半个月。不过这半个月实在难熬啊。
关平知道父亲性格,此时定是烦躁得很,总要想办法让他的心情平静下来,平安治疗好箭疮。便想起往日在荆州镇守八年时,每有空暇必与马良大夫弈棋解闷。两人棋逢对手,一盘棋往往一天下不完,留着残局明日再下,所以一下就是几天。关平便暗中关照马良每日里找父亲下棋,消遣掉漫长的十多天,马良欣然答应,觉得用下棋来打发目前的半个月,实在是最好的办法了。
却说庞德,此番领兵当先烽,一心为了要报答曹操的知遇之恩,二则要堵住众人的嘴。昨日一箭射中了关羽,庞德着实高兴了一阵,毕竟挫动了关羽的威风,这是以前任何一个魏将都做不到的。高兴之余,不免又有些焦虑,关羽一受伤,汉将定然不敢出战,死守营寨至少要半个月。半月之后,关羽又养成锐气,箭疮愈合,又难对付他了,只有这个时候诱他出战。可是明日搦战,肯定又会被汉军的一阵乱箭射回。乃与于禁商议:“大都督,眼见关羽箭疮举发,不能动止;不若乘此机会,统七军一拥杀入寨中,可救樊城之围。”
于禁恐庞德成功,只把魏王戒旨相推,不肯动兵。庞德屡欲攻营,于禁只不允。庞德无奈,只得听命。忽又转念道:我到这里是为什么?还不是助曹仁守城?我们打得精疲力竭,他却按兵不动,岂有这等道理!倘然与曹仁一起动兵,这样实力更大,于禁也无法阻拦了。便又说道:“都督,关公中箭,少则十天,多则半月方可治愈。何不差人往城中约会子孝,共取汉营?”
于禁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倒可以试一试。即遣人往城中去知会曹仁。小卒赶进北门,将于禁之意细述了一遍,商定起兵之期。曹仁想,庞德与关羽的这场厮杀,我从瞟远镜中看得清清楚楚,庞德的确是员善战的骁将,力大艺精,非比等闲,难得的人材。不过关云长的雄风依旧未减,这么大的年纪仍然战百余合而越战越勇。虽然中了一箭,并不在要紧之处,不过是浮伤而已。关云长善能用计,一旦被他计谋得逞,樊城就保不住了,事情没搞清楚之前,不宜轻率用兵。我只要守住樊城,就是第一桩大功,魏王未叫我发兵,我何必要别出心裁地去取什么汉营呢。曹仁是个智勇兼备的主将,头脑清晰,神思镇定。便问小卒道:此话可是于禁之见?小率答道:原是先行将庞德再三欲动兵,想出这等联兵破汉之计,于大都督执拗不过,便允了他。曹仁这才明白,原来他们二人各执己见,并无破敌良谋,遂说道:关羽的营头层层叠叠,难以攻破,汝回营禀告于禁,教庞德休要操之过急,小卒得了曹仁的回话,又赶回大帐,将曹仁所言如实禀报。于禁深觉有理,以言劝戒庞德,当时只得作罢。
第三天,庞德实在煎熬不过,心里骂道:这般胆小怕事的人,枉空都是曹操多年的心腹,临阵这样畏惧,还能成什么大事!遂又上帐来找于禁:“都督,子孝既不肯发兵,某再领一支人马,定要攻取汉营!”
于禁阻挠不住,只得再给他五千精兵,由他去攻营,却并不对他抱有希望,庞德上马提刀,领兵来到汉营前,令军士搦战。
关平闻报,又带领众将上营头。似乎又与前番一样,凭你怎样毒咒恶骂,就是不出战,回敬他们的还是一阵叫骂声。如果庞德攻营,这里又是箭如雨下,不让他们靠近。至傍晚,庞德又引军自回,从今以后,庞德再也不提挑战之事,只得耐心等待关羽伤愈。
这几天,关羽闲来无事,便与马良捉对下棋,可这几天关羽逢弈必输,马良深觉奇怪,往日两人各有胜负,为何今番君侯这般大败呢?其实,关羽明则下棋消愁,实则对战事放心不下,常常因考虑伤愈后如何将于禁的七军人马斩杀干净而走出错着,一心二用,怎会不输呢?
光阴荏苒,转眼已过了十三天,关羽的箭疮已经平复,挥转自如,他再也忍不住了。这一天一清早起身,升坐大帐。众将士见他满面红光,甚是喜悦,一齐上前恭贺。关羽唤道:“儿啊。”
“父亲,怎样?”
“与某点兵一万,去营前设立旗门,令庞德出营交战!”
关平想,医生关照至少要休养半个月,今日才第十三天,疮口初合,不宜多动,理应再巩固几天。便恳求道:“父亲,再歇息数日,调养强壮,彼时再战,不为迟矣。”
关羽慨然道:“某北伐之心殷切,恨不能踏平樊城,驱兵中原,生擒国贼方称吾心。吾儿休要阻拦,速去整顾兵马,随吾出营。”
“是。”关平知道老爷的脾气,十三天等下来已经克制到了极点,如今更是忍无可忍了。因此不敢多言,自去营中点齐一万人马,等候父亲一起出营。
关羽又呼道:“汉寿。”
“小人在。”
“备马扛刀。”
“遵命!”周仓带来赤兔马,配上鞍桥,收紧肚带,扛着刀伺候在帐前。
关羽整一整巾帻下了大账。文武一起送了出来。
“主人请上马。”周仓道。待关公稳坐在马背上,周仓又将青龙刀双手递上。云长执刀在手,这才带了周仓、关平以及校刀手和关西汉出了大管,一万军士就在魏营前设下旗门。
关羽一到,早有守营军士报入大帐,“禀于大都督,关公亲引大队到此搦战。”
于禁对庞德看看,你叫着要出战,人家不理你,如今姓关的自己送上门来了,你还去不去?遂问道:“关某自来搦战,将军以为如何?”
庞德暗忖道:我早就提议与曹仁一起出兵,你们硬是白白地放弃了这个机会,反被关某安静了十多天,养好了箭疮。但是他中了箭,任他调理得怎样好,终难恢复如初。看来此番交锋,不能再硬拼力气,一上手就用杀手绝技,置他于死地。打定主意,便说道:“都督,水来土淹,兵来将挡。关羽箭疮初愈便来讨战,合该送死。请都督引军出营,待吾与彼一决雌雄!”
于禁见他这般自信,正合心意,便命何成守营,自与庞德和董氏弟兄领了一万魏军出营门,设下一座旗门,与关羽遥遥相对。庞德等待不及,号炮声响,一马已驰出老远上了战场。扬声大呼道:“姓关的,速来刀上领死!”
语音未落,对面旗门一声炮响,“噹!”一将直奔战场而来。竟和旋风一般。人未到,声音已来,“呔!背主负义之贼,俺与汝相交几合!”其吼喧天,如雷灌耳。
庞德正欲举刀来迎,来将动作轻捷,已向他劈面砸来,“贼将招打!”正是:
吼如走兽威先振,疾似流星命早归。
欲知来将是谁,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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