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书三国

首页
字体:
上 页 目 录 下 章
第八回 阅名帖公瑾避文武 闻戏言子敬闯辕门(2/2)
    众将退到帅府外,点亮火,提着灯笼各自回府不提。

    门公把墙门关上,打算熄灯安睡。无多片刻,又来了一班以诸葛瑾为头的六、七位大夫。周瑜同样会过,送出府门;再过一会,又有一班年轻的武将,如黄盖的学生甘宁等五、六个求见周瑜,都督—一见过。就这样,都督府第人来人往,进进出出,一个上半夜没有安份过。

    却说孔明派出的手下人,在府第对面黑暗中,将这里的事情看得清清楚楚。嘴里轻声嘀咕道:“军师啊,你真象仙人一般,料事如神。说有人到都督府,果然络绎不绝,接踵而至。”并暗暗庆幸自己今日好运气,回转去定然重重有赏。

    这手下人见第三批又是文人到,自顾点亮灯火,回去见孔明。

    到军师府,吹熄灯笼,要紧来到书房。见孔明在,上前说道:“军师,小的回来了。”

    “回来了?”孔明说。

    “是!”

    “打探得怎样?”

    “军师,你是料事如神,小的到现在方始佩服。”这个手下以为多拍拍马屁,等歇好多领些赏钱。

    孔明知道这手下人心计多端,听得说有赏赐,拍马屁来了。心里想,这种蹩脚马屁少拍拍,我不吃的。到现在你刚刚佩服我,说明你平日里一向敷衍塞责,不能认真服侍我。

    我也不来计较于你,且问情况怎样。说道:“究竟怎样?”

    “军师你听了,小的到了虎驾门口,冷清清,静悄悄。

    过一会,果然先来一班文,又来一班武,再来一班文。小的就回来了。”

    “周郎可曾召见否?”

    “统统见的。”

    诸葛亮听说周瑜统统召见,心中大喜,想周瑜的过失终于被我抓住了。这下不怕你周瑜不见我。再对这手下看看,意思是,虽然你探事有功,不过这赏赐权且寄下,待见了你家主人鲁肃再行发放。因此对着他只是冷冷一笑:“嘿嘿嘿,能干!实是能干!”

    “这!这!”手下想,光说能干,不发赏钱又有什么用?

    我受了半夜的风寒,总指望得些好处。你不要装聋作哑,赏赐快点拿出来。我向你讨,当然做不出,难道你自己讲的话已经忘怀的了?不可能。让我再提醒他一下:“军师,你的兄长诸葛瑾也去见的。”

    “哦哦哦!亮的家兄亦然去见的?”

    “是。”

    “好啊!真是能干。”

    手下人想,怎么还不拿出来?既然他听不懂我的话,那也就说得明一点,不必再兜圈子了。说道:“军师,小的在虎驾门口立得两条腿也酸了。”

    “两腿酸痛,到里面去睡觉吧。”

    “军师,小的在都督门口立得肚子饿得象鬼叫。”

    “腹中饥饿,那末到里面去吃晚饭吧。”

    手下人心里气啊,脚酸叫我睡,肚皮饿叫我吃,明明是装模作样,要赖掉这赏赐。你这是要赖,我越是要讨。又说道:“军师,小的到帅府门口,冷清清,静悄悄,一班文,一班武……”

    孔明见这手下横一遍文,竖一遍武,唠唠叨叨,早已心领神会,看来他讨不到这个赏钱不肯罢休,孔明心里想,对不起,我到此地江东来,除了一身装束,分文全无。再说你贪得无厌,我更其无钱可赏。免得在旁纠缠不清,孔明推托一声:“明日领赏。”

    “是!”虽则手下人应喏,心实不愿。别的钱可以欠,这赏赐从未有欠帐的,今朝不给明天给,肯定夜长梦多。他饱受一肚子气回到厨房里吃夜饭。他吃一口,骂一声,骂一声,吃一口:“王八蛋,诸葛亮。”

    孔明也不理会这手下人到底说些什么,想到自己今晚事情十分繁忙,还有事情要他去做,所以也不过分为难他。无多片刻,诸葛亮呼唤道:“来!”

    “小的在。”旁边的手下人要紧应道。

    “不要你。”

    这手下人退过一旁,暗自埋怨孔明不讲清楚叫谁,害得我碰一鼻子灰。

    “我要刚才与本军师去打探的那一个。”

    边上的手下人都在想,军师与他结了冤家了,他不在,偏偏看中他。回道:“他在吃饭,待我等去叫他前来。”其中一个快步走到厨房,见那人还在一边吃一边骂,怨气难消,过来人的脚步声和叫喊声都没有听见。因此他提高嗓门喝道:“呔!”吃饭的手下人听得喊声,抬头一看,见这人站在身边。说一声:“怎么样?”“军师叫你去。”“不去。”这家伙上了一次当,不肯再为军师奔波了。来人知道他没有拿到赏钱,火气大,不肯去。心想,你不去,我不好销差,让我来骗他去。说道:“军师叫你去领赏。”“领赏啊?那去的。”这手下人听说军师叫他去领赏,心头之气顿时烟消云散。放下还未吃完的位饭碗,跟了来人兴冲冲离开厨房。自以为孔明见他脸上不快活,心里过不去,因此给我赏钱了。

    先生啊!你早一点开恩,那几句粗话我也不骂了。他嬉皮笑脸地来到孔明面前,说:“军师,小的来了。不知命小的到来有何吩咐?”可是叫我来领赏?

    “命尔前来与我张灯。”

    手下人听了说张灯,一团兴致化为乌有。提灯笼,肯定又要叫我去兜圈子了。问道:“军师,张了灯到哪里去?”

    “亮去拜客。”

    “军师,怎么白天不去拜客,而要晚上前去?”你真是与众不同,白天里闭目养神,晚上却要去访友拜客,惊扰四邻。白天当夜晚,黑夜当白天,黑白颠倒。我们做手下人的也受你的累。

    “这名谓拜夜客。”

    拜客还有昼客、夜客之分。手下人奈何不得他,不敢违拗。一想,拜客总要有帖子的,这江东这么大的地方,不知他要去找哪一个,让我问个清楚,找起来也好找些,免走冤枉路。开口问道:“军师,名帖现在何处?”

    “口帖便了。”我的意图不可让你知道,所以也不必办什么名贴。

    手下人不是这么想,他感觉诸葛亮太寒酸,连一份帖子都不肯破费。莫怪你赏钱不付,原来大汉军师却是一个吝啬鬼。既然这样,早去早回。招呼孔明说:“好好,那军师,咱们走吧。”手下点燃灯笼火,提在手中,在前领路。孔明站起身来在后跟随,其他的手下送到门口。这提灯笼的手下踏到街路上,不知军师所拜的客在什么地方,回头问孔明道:“军师,你是走这边,还是走那边?”

    “你要这边就这边,你要那边就那边。”

    手下人不明白孔明这几句话是什么意思。又不是我去拜客,怎么要我选择路途?后面几个手下也觉奇怪,对门外的那人看看,意思是大概军师今夜碰着了什么邪神,你只管陪着他到各处去兜个圈子也就算了。

    “好吧,那军师随我来。”领路的手下人不大愿意地说。

    “领路只管领路,不必多言。”

    “是!”

    手下人张灯在前,孔明跟随其后,另外几个手下见他们走后,也就回了进去。

    诸葛亮一路走,一路思量:夜里哪一个不要睡觉?可是我为了刘备的三分天下,常常夜以继日,秉烛达旦,一面还在盘桓着对付周瑜的策略,故而不时发出轻微的笑声和叹息声:“嘿——”

    前面的手下人听得孔明自言自语,喜怒无常,担心他果然中了邪,不然为何从不拜客,今在却要在夜来人静之时出门?而且他自己也不知道拜望谁。不免心中有些害怕。

    行过一段路,前面一座很大的宅所,灯光明亮。孔明叫住前面领路的手下:“站定了。”

    “是!”

    “观看前面是哪一家?”

    这手下人走向前去,把手中灯笼一照,说道:“啊!军师,此地乃是甘宁甘将军的公馆。军师可要拜了他吧?”

    手下人也在考虑着,你诸葛亮拜客没有目标,要想着谁就拜谁,我领着你也是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逛荡,不如早些拜了客,我也可以早些回去歇息。

    “他乃是武将。”

    “对!江东的小辈英雄。”

    “不往来。再走。”

    “是!”从不来往的,他不拜。可怜他江东文武中,所认识的人寥寥无几。因此只好重新向前走去。走不多远,门前又有一座大宅院,孔明又问道:“站定了。哪一家?”

    手下人站定仔细一看,已经明白,对孔明说道:“军师,此处乃是顾老的府上。你可要拜了他?”

    “他乃是文人。”

    “是啊!江东的老文官。”

    “向来不熟悉。再走。”

    “是!”又是个不熟悉,又不拜。老也不拜,小也不拜。

    文不拜,武也不拜,也不知你到底要拜的是哪一位。

    手下带着孔明一个大圈子兜转来,只见前面一幢大宅院,六扇大门开得笔直,灯烛辉煌,墙门间里的两条拦凳上坐满了人,都在海阔天空高谈阔论。江东本地人都知道,此人最喜热闹,每夜不到三更左右不睡觉的,这便鲁肃鲁大夫。他自己睡得晚,关照府内上下当差都要睡得晚些。孔明见此情景,叫住手下人:“住了,哪一家?”

    这里明亮得很,根本用不着用灯笼火去照。手下过去进进出出无人过问,乃是自己主人的公馆。他想,我家主人孔明是熟识的,今天日里还在一起,看来不会特地赶来拜访,料他不会进去的。所以他狡黠地笑道;“嘿嘿。军师,回去吧,回去吧!”

    孔明被他连声叫回去,倒有点懵了,此地公馆又不戒严,如何一个劲地叫我回去,要问个明白:“我问你哪一家,缘何叫我回去?”

    “军师,小的与你两人乱跑一通,竟跑到了咱们家爷的府上来了。”闹了半宵,我也闹昏了,自己主人的府第差一点不认识。你拜客总归拜客气的人的,你与鲁肃从早到晚在一起,有话只管说,何必晚间登门?所以,要叫你回去。

    “原来是鲁子敬的公馆。那亮就拜鲁子敬。”

    “这……”你好象在“转老爷”,转到哪里就哪里。你既然要见鲁老,一出军师府就该讲明,我早就可以领到了,何必象走马灯一样,兜这样大一个圈子?

    手下人把灯笼火次熄,自己跑过来在照墙上一靠。坐在墙门间里的人,借着里面射出来的灯光,见照墙上靠着一个人,见其身影,一看就认出了他原是此地府上的差人,现在主人差他去侍奉诸葛亮。大家要紧外叫应他:“我的哥,你近来在军师府当差,可发了财了?”

    “发财?”这手下人想,做梦都没有做过。肚皮还未吃饱,发什么财?少触触霉头也就够了。因此象哑巴一样,没有一点回音。

    墙门里的人见他不吱声,以为他跟了军师外快多,有面子,所以摆架子了,不知道他象吃了闷棍一样,有话难说。

    大家正在猜疑之时,见灯光中跑来一人,纶巾鹤氅,手执羽扇。虽然鲁肃手下人大多数还是第一次看见他,但凭这身衣服,大家早已闻名,一看就知道诸葛亮来了。这里的人一个个都立起身来,到孔明面前,一齐双膝跪下,说道:“军师,军师,小的们见军师。”

    “罢了。与我通禀鲁子敬。”

    手下人听他叫自己的主人家鲁子敬,都惊异不定,怎么登门造府可以直呼其名的呢?手下人见他如此气派,不敢懈怠,马上有人跑到里面,到书房门口,招呼一声:“小的见家爷。”

    鲁肃正在办公事,听得有人叫,放下手中公事。抬头见一名家人,问过:“何事?”

    “今有军师到,要见你家书。’

    诸葛亮的到来,也使鲁肃吃一惊,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偏要在半夜三更见我。老实说,自从诸葛亮到了江东以来,只有我似乎每天去探望,他从未来我府上。可是又有什么事情呢?他白天有的是时间,也不在乎过此一夜。不过今天是第一次来,更要给他些面子,传令道:“来啊!开正门,说我出接。”

    家人一面喊出去,一面大开正门。鲁肃一声痰嗽,从里面走了出来。正巧孔明也从外走到了这里,在中门碰面。鲁肃老派,对孔明深深一礼:“啊!军师鹤驾降临,下官尚未出接,有礼了。”

    “罢了。”

    鲁肃见孔明礼都不还一个,心想,你真要死快哉,我如此的身价,又在众家人面前,向你行礼,你非但不还礼,还对我说一声“罢了”。他还以为孔明在同他打趣,因此,笑容可掬地对孔明说:“军师,常言道:人不熟,礼不熟,下官深深一礼,军师却把手一招,说一声罢了,这也太过分的了。”

    “你可知道,也不行礼?”夜里不行礼是不错的。

    鲁肃想,我行礼也会错的,反正总归是你诸葛亮对。倒要记牢,今天夜里不能行礼。所以招呼一声:“请了。”

    “带路。”

    “嘿——”鲁肃被他弄得哭笑不得,现在又把我当作手下人一样看待了。就这样,鲁肃在前,孔明在后,来到书房。

    座位早已摆好两只。鲁肃又是一礼:“军师请坐。”

    “不必多礼。”

    鲁肃担,我倒又忘记了。因为打拱作揖是我的习惯,一下子要改去这却很困难。两人对面坐定。鲁肃抬头对孔明一看,只见他一手撩须,手中的羽扇摇得很急,脸带愠色,双眼弹出。心中暗自吃惊道,不知他缘何恼怒到如此地步?不知谁人惹得他发这样大的脾气?此等夜深人静特地赶到我的府上,可是我白日里言语冲撞于他?不曾。可是我差去四个家人相待不周?这倒很有可能的。当初叫他们去军师府去侍奉孔明时,我一再叮嘱他们要悉心照料,关怀备至,日后回来重重有赏,要是稍有差池,定然不饶,将他们活活打死。

    大概这几个家人中,有个别人见军师是个文人,不大听他差遣。军师到我们江东乃是客人,又不好训斥他们。这些家人屡屡不听使唤,故而军师没有办法,半夜到此,要责怪我轻慢外客。不过,鲁肃再一想,不至于此吧。孔明到底是一家军师,俗话说:宰相肚里好撑船。岂会这等胸窄量小。纵使家人有所得罪,只管等到天明,与我讲一声,我向他赔礼道歉,教训教训家人罢了。鲁肃想到这里,自以为必是手下无礼,他也不问一声手下,可有此事,就向孔明打招呼道:“啊!军师,莫非这班不法的狗头冒昧军师?请军师看在下官的份上,来朝将这班狗头活活地打死。”

    鲁肃这人就是有点踱头脾气,他以为吃准的事情,不喜欢多问。孔明听他讲这番话,知道他“冬瓜缠到了茄门里”,事情的原委未弄清,先赔罪于我。因此问道:“你在讲些什么?”

    鲁肃以为孔明还没有听清,故而将原话再重复了一遍。

    “亮是何许样人?”诸葛亮故意板起面孔问道。

    “大汉的军师。”

    “好啊!既然是大汉军师,岂会同家人去斤斤计较?”

    “不是的吗?这个——”鲁肃方才明白自己在瞎想,根本没有这么一回事。既然不是这样,那你又为什么如此恼怒?

    是不是到此寻开心?要是这样的话,我倒要与你讲个明白,开玩笑要看看时光,天亮了尽管开。请你下次不要夜里过来。

    “那末军师究竟为了何事?”

    “亮且问你,读书读过否!”

    鲁肃感到好笑,不为别事,路远迢迢到此,来问到这种事情,这些话要等到白天无事,大家都有闲情逸趣,坐在一起谈谈文章,说说经纶。我读书读得变成了踱头了,称不上读书人,还有哪一个相配?不过在你面前要客气一点,免得又要被你抢白:“下官略知一二。”

    “事君以忠。”

    “结交以信。”鲁肃接上去。

    “信乃立身之根本。”

    “无信不能存于天地。”

    “好啊!足下既知信用为上,缘何失信于本军师?”

    诸葛亮要激鲁肃上当,真可谓瓮中捉鳖,手到擒来。只为鲁肃为人正直、虔诚,往往取信于人。孔明只要说他吹牛失信,鲁肃无有不跳脚的。鲁肃听孔明说他失信用,他想,人家称我踱头,我自己知道,一点也不踱,就是我平生守住一个“信”字,除非我不同意,万一我答应过的事倩,从不失信。因此我在江东颇有威望。你诸葛亮指责我别的事情有所谬误,我肯承认,唯有说我失信于人,我接受不了。也不知你从哪里听到这些流言蜚语,也不分是非、不辨真假,夜里赶来发火。我倒要问问你:“军师,下官哪一桩,哪一件失信与你啊?”

    “听了,鄱阳湖相请周郎回来,亮早同大夫言道,引领前去见他。大夫既已应允本军师,为何到了这时候还不引领前去,岂不是失信么?”再不领我前去,天要亮了,我的计划全部落空。

    “哦哦!嘿——”鲁肃已经火冒了,想你在府第之中,又不常出门,外面的事情一点不知,赶到此地胡言乱语,埋怨于我。能够引领你去,哪有不去之理?心中老大不高兴:“军师,你可知道,都督府‘回避’牌高挂,一律不见?”

    “你在梦中,尚且不知。某某文人已去过,某某武将亦求见了。‘回避’不见,我看就回避你大夫一个!在我面前说得你与周郎何等的知交,却原来自吹自擂,今日被本军师打听得明明白白,看你的体面放到哪里去!嘿——真是可笑!”

    手中轻轻扇,炉内顿生烟。这番说话象一把小扇子,扇得鲁肃心痒难搔。不过鲁肃冷静一想,孔明不会凭空捏造,其中必定有原因,他根本不会知道这些事。因为平时除了我去拜访他之外,他是足不出户,肯定误信道听途说。让我来打听一下是哪一个人这样胆大妄为,竟在背后议论我,与他算帐。“军师,你怎样会知道的呢?”

    “大夫有四个家人在本军师跟前当差,其中一人同本军师去打听得明白,回复本军师,故而知晓。”

    原来如此!这家人搬弄是非弄到主人头上来了,这还了得。你孔明又不知来龙去脉,便信以为真。老实说,都督的府第,只有别人走不进,我可以随意进出。倒说公瑾不避众文武,却单单回避找鲁肃一人,除非天地倒置!这家人实在可恶,明天一定要好往地责罚于他。鲁肃不响,听孔明还要讲些什么。

    “这名家人跟随本军师张灯到此,现在外面。请大夫唤他进来,一问便知。”

    “哦!”自己说了不算数,还带了一个旁证。既然这造谣的家人一起来了,那好极,让我连夜来问他。因此一声令下:“来!与我传唤这不法的狗头!”

    一个家人往外来唤。再说这个随孔明来的那个手下背靠隔墙在那里动脑筋。他想,军师为什么夜里到自己主人家来?

    喔!明白了。诸葛亮实在穷,付不出我的赏钱,可又说出了大话,知道我心中不高兴,因此来向我家主人借些铜钿。这手下还在那里做发财的梦,不料自己的主人马上就要给他重重的赏赐了。

    这时,里面的家人传呼出来:“呔!我的哥,家爷叫你去。”这手下听得,兴致勃勃,自己主人手面大,叫我进去。

    这赏至少一、二两。他把灯笼挂好,一口气跑到书房。到书房门口对里面一看,觉得苗头不对。自己主人面孔毕板,孔明在旁似笑而非笑。因此跨进门来,到鲁肃面前跪下道:“家爷在上,小的有礼。”

    鲁肃见这手下进来,早已怒从心头起,好象看见了七世冤家,八世对头一样,不由分说,拉起手来对准这手下人的两面脸皮上各打一记耳光,打得他莫名其妙。这手下捧牢了两爿面孔对着孔明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平白无故遭主人毒打?

    孔明见鲁肃被自己激怒,把自己的家人来出气,心中暗笑:你这贪财鬼,这十两银子还够不够?孔明把这十个指头看作十两银子。然后旋转头来对鲁肃说:“大夫,问他便了。”

    “你与我讲,下官同都督知交,谁人不知,哪个不晓。

    你胆敢从中惹是生非,搬弄口舌,该打不该打?与我速速讲来!”

    这手下人听了鲁肃的话更加糊涂。明明诸葛亮叫我去打探,我如实回复他,怎么主人说我在搬弄是非呢?替你办事,结果自己夜饭都没有吃饱,反而挨两个嘴巴子。我半点都没有瞎讲,让我与主人讲个明白:“家爷听了,小的奉军师之命到都督府去打听,稍停停来了一班文,又来了一班武,又来了一班文—一大都督统统见的。”

    “啊——”鲁肃一心以为他在造谣,因此先打他两下,叫他从实讲来。不料他仍旧说都督统统见的。文武能见,难道真的就“回避”我一个人吗?事关重大,不能武断。所以对这手下人说:“既然如此,下官立即去打听,若有其事,与你马马虎虎。若无其事,回来把你这狗头活活地揍死!”

    “家爷你去打听便了,要是小的搬弄是非,就是把我打死,小的死而无怨!死而无怨!”

    “与我滚了下去!”

    “是!”这手下人一溜地跑出来,边走边指着诸葛大骂:“断命诸葛亮,你这半吊子。”跑到照墙边,靠在墙上,耳光上火辣辣,痛定思痛,想想冤枉,不由得伤心地哭了起来。

    再说书房中,诸葛亮还在指责鲁肃:“在我面前说得你与周郎何等的知交,原来全是一派胡言!今天被本军师弄个明白,看你的脸面放到哪里去。”

    “不要讥笑。”鲁肃被他说得恼羞成怒,提高嗓音回道。

    孔明知道他的心火已蹿上来,心想,等会去见周瑜就需要这火候。你不火,不能见周瑜。你愈火,事半功倍。所以还要火上加油:“与周郎知交,谁敢讥笑于你?”

    “下官马上同你去见!”鲁肃实在忍不住,说道。

    “不见的。”

    “不见啊?下官闯也要闯进去。”

    孔明想,有这样的火势,我们方能见着周瑜,你闯进去,我在后跟。不过,这责任我不来担当。“弄出事来便怎样?”

    “下官担保!”气头之上,也不考虑后果了。心想,别人可见,为什么我不能见呢?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大事情的。

    “那末,要去立即去。”孔明催促道。

    “马上就走。”我见了都督之面要问一问他,为何别人可见,唯独回避于我多年的老朋友,这点都信不过?要紧传令:“来啊!与我张灯。”

    仍旧是吃耳光的手下过来张灯,耳光吃,灯笼照样要提。

    现在一行三人出了府第,大夫在前,孔明在后,匆匆往帅府而来。

    不知孔明如何进得帅府,又怎样见着周瑜,且听下回分解。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本章未完,请翻开下方下一章继续阅读